“我这还冤枉你不成?就那么丁点侍卫,早被人解决了,不过是让你多活几天,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得很好?”他说着挑挑那老头的尸首,“你瞧瞧,见过赶车的手是这么细致的吗?手心起了茧子,分明是用剑的高手,竟然还让人驾车来这荒凉无人之地?!”末了还瞪了红袖一眼,红袖脸色煞白,惭愧的低下头,看来她也没有留意到。
可是炀咄咄逼人,犹如学堂的夫子,在训导不长进的学生。
“我不过是离开天都一月,要不是一进城就听说你已经离开了,就快马加鞭的赶来,若是,若是我晚了一步,你差一点就……那我该怎么办……”声音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了!
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视线被挡住,原来已经被纳入了炀的怀抱,他此刻的呼吸还很急促,是因为刚动武,还是为了别的?听了他的话,我又想起了刚才那劈头的一剑,真是生死垂危,不由得打起冷颤来。
兴许是感受到了我的害怕,他搂得更紧一些,下巴搁在我的头上,沉稳的嗓音坚定的说着,“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早前炀来找我的时候,我乍见惊喜,单纯的为他的平安高兴,却根本没有细问他的事情,好像自从重遇三哥以后,我的生活重心都完全的偏移了,对炀的关心竟少了许多许多,我已经不再是他当年认识的心死的阿乔。
可是,我知道他不一样。即使他现在已比我高出一个头,武功厉害,身份高贵,却仍时时刻刻的关注我,还是那个以我为先的炀,而不是挂着夏侯炀虚名的人。
我很坏,是不是?有了三哥的爱,却忘了别人的好,却又在一直接受别人对我的好。我该跟他保持距离的……他不该时时想到我,今年他二十二了吧?换成别人家的早妻妾成群,儿女环膝,可他,还孑然一身。
突然,想起红袖还在一旁,我意识到这里是天朝,不是像现代那么开放。我此举无疑有背叛她主子的嫌疑,我挣扎着脱离炀的怀抱,还心虚的看了下红袖的的反应,只是人家早已背过身去,根本没有在看我们!
炀见我兀自疏离他,眼神一黯,唇瓣张合着,似乎想说写什么,我只装作没有看见。
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才转身对我说,“我们先进城吧,这里自会有人来料理。”
我也没有细问谁来善后,只是放心的交给他,我和他还有红袖就先行进城了。
根据三哥的调查,十王爷的部下有几个是分散在铭州的,可惜天色已晚,不适合登门拜访,于是我们就先找了间客栈来投宿。
因为经历了白天的一场恶斗,我也没了胃口,简单的喝了碗粥,就上楼了。
我重新帮红袖包扎伤口,小心的把药洒上,自始至终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令我佩服。
她的伤是在胸前到脖子蔓延,血肉模糊。还没有结痂的伤口像条蜿蜒的信蛇般狰狞,这伤在男人身上或许不算什么,可是红袖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这可怎生了得?
“你要注意,这几天先不要碰水,若是换药不方便的话我来帮你,千万别逞强。要是不好好料理的话,成了疤就不好了!”我边为她包扎边交代着。
“属下皮粗,没那么娇嫩,过几日就会好了,多谢夫人关心。夫人没有治属下保护不周的罪已经是天大的宽恕了……”红袖似乎不好意思,平常没有表情的脸此时竟微微的泛红。
“说什么傻话?”我嗔怪她。
突然,敲门声响起,“你们好了吗?”是炀,知道我们在包扎,并没有逾矩。
“恩,好了,你先进来吧!”再怎么英气,还是女儿家,我看红袖整理好衣服,方对炀说道。
我们三人围坐在圆木桌旁,炀状似无意的挑弄着恍惚的烛芯,边开口说,“今晚,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我看着他,昏黄的烛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有点缥缈。
“你也看出来了吧?!”他这句话却是对红袖说的,依然漫不经心。
红袖认真的点点头。只有我还在迷雾中。
“为免起疑,一会儿,你留在这里掩人耳目,我跟阿乔先暗中离开,你应付得过来吗?”他询问着红袖。
红袖睨看他一眼,遂坚定的点头。
炀又细细的吩咐了一句,“不可硬斗,看准时机出来。”然后还小声的说了碰头的地点。
至始至终我没有问过一句,都听凭他们的安排,从他们紧绷的神经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只是,我担心的看了红袖,怕她一人不能应付。
入夜,炀和我悄悄的离开了客栈,只是,我们房里的烛火都还亮着,红袖穿了我的衣服,而炀似乎也安排了一人在他的房里。
我们则到了一处看出已经荒芜却被人重新打理了一番的房舍。
我差异,看来炀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了,只是,他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到铭城的吗?那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个安排。此处甚为隐秘,似是专门挑选的。
他让我在门外等着,让他检查了确实安全再进来。
我沉默不语,看着他进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似乎离我很远很远。
我等着,等着他跟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