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罂粟说,你们是在飞机上一见钟情的?”晚餐结束后,洪燊亲自开车送伊纯回住处,“飞机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会偏偏看中了他呢?”
伊纯按下车窗,任夜风吹乱了肩头垂顺的秀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见过了那么多人,坐过了那么多次飞机,却偏偏在那一次旅程中一眼看到他后,就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是纽约那次任务?”洪燊还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查到“梦魇”的首脑人物会汇聚在那里,不仅是伊纯,整个“天堂社”几乎都倾巢而出了,最后却还是连那位首脑人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对啊,就是那次!是我执行任务以来最狼狈的一次呢,没想到却遇到了今生最大的幸福!”想起在纽约的那些时光,伊纯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她还记得,那天的清早原本有些阴霾,上了飞机后她习惯性地望着窗外灰暗的天色。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可以与您换个座位吗?”那是位头发灰白的老婆婆,穿着并不华丽却极其考究,“我想与我先生坐一起,但登机才发现我们的位置是分开的……”
“好的,我可以与您换座位。”伊纯扬起亲和地笑容,“请问您的座位是……”
顺着老婆婆的指引,伊纯起身望过去,意外地正撞上一双泛着蓝芒的深邃眼眸。隔空对视的他们,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静得似乎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谢你了好心的小姐,我已经跟邻座的那位先生也说过了,他人也很好呢!”老婆婆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异样的沉静。
“哦,好的,您先坐吧,我这就过去。”伊纯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老婆婆,然后回身一步步走向依然凝视着她的陆息伐。
那就是他们的第一眼相见,也许就是世人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他们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里,聊了很多很多,相处得非常愉快,却唯独忘记了互留联络方式。这也是伊纯在下了飞机乘上出租车后才发觉的,虽然有些惋惜,但却并没有太多失望,因为她莫名地有种感觉--他们一定还会再相见!
这次的纽约之行,无论对她还是对整个“天堂社”而言,都很重要!
千面已经带着几个云丝组的精英,提前混进目标地点以及周围的环境中;雷鸣组的胡杨惊雷也已预先设置了各种爆破类装置以备不时之需;电闪组的沈默涵也已做好全面的突击增援以及医疗救治准备;身为杀手组组长的罂粟也已经提前抵达纽约,随时准备支援……
总之,整个“天堂社”都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为伊纯父母报仇成功的那一刻的到来!
连爷爷都亲自出马了,伊纯心中不是没有压力的,应该说她整个人都在负荷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千面,我到了。”下了出租车的伊纯站在曼哈顿的一间五星级酒店门前,“你不来接我吗?”
“……”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伊纯无趣地撇了撇嘴,“目标出现了没呢?”
“还没有,但我跟风语组确认过了,听说是有位他的客人今天就会入住,他应该晚上就会过来见他。”千面的声音有些奇怪,应该是用易容后改变了的声音在讲电话,“你订2038号房间吧,那里位置是最好的。”
“OK,我进来喽。”伊纯步履轻盈地走进酒店,在前台用流利的英语订下了2038号房间。
夜幕降临时,伊纯已经换好衣服带上面具,站在风声呼啸的顶层天台,准备开始也许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暗杀任务。
“总统套。”千面的电话打过来,开口就是如昔的简洁。
伊纯轻轻“嗯”了声就挂断了电话,怕说得太多会让千面感觉到她的紧张。
再次检查过身上的所有装备后,她垂首看了看脚下穿行如蝼蚁的车辆,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精准地停在一扇玻璃窗外。切割下一块玻璃后进入房间,正像千面曾说过的一样是间小卧室,空空的不见半个人影。
伊纯先是贴着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声息后才推门走出去。经过一段走廊后就是室内跃层的下楼楼梯,站在楼梯口已经可以隐约听见客厅中有人正在用意大利语交谈。
她记得爷爷曾经说过,意大利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但她以前却并未觉得,可当听清楼下其中一个低沉温润的男声后,却突然想起爷爷的话--既宛如盛开的鲜花,又像和风一样清晰,像音乐一样动人!
开门声与告别声先后响起,接着是关门声,与一个人回返客厅的脚步声。
是时候了!伊纯默默做了个深呼吸,冲出楼梯口就举枪直指向正准备在沙发上落座的银发老者。
虽然那老者的面相意外的慈祥,但想到这就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原凶,伊纯还是毅然扣动扳机,两声闷响分别送出两颗银色子弹。一颗爆头,一颗直穿过心脏。
“你也会不甘么?”伊纯垂眸望着颓然倒地的老者那一脸讶然不甘的神色,自鼻腔中冷哼一声,正准备回身原路返回,却见不知何时,楼梯口已多出两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你就是雪修罗?为什么非要与我们‘梦魇’为敌?”随着低沉的男声响起,又有四、五个身影自暗处现身。
糟糕,中计了!
这是伊纯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接着她缓缓转动身体,一一扫视过周围直指自己的一个个枪口。就算她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同时杀死三百六十度范围里的敌人,显然硬拼不是上策,那就只能……
轰!
随着一声巨响,客厅的地面赫然被炸开了个大洞,几个黑衣人冲过烟尘围上前时,已不见了伊纯的身影。
“追!”
一声令下后,除了一批人直接从破洞处跳下去外,还有人从门口冲出去,有人开始打电话联络其他人。
伊纯一刻不停地跑出总统套楼下的房间时,已经摘掉面具脱下雪修罗的一身雪白衣裤,换上事先备好的丝质连衣裙,佯装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坏了的房客,满面惊慌地与许多闻声而出的人一起跑向电梯。
眼见几个黑衣人紧追了出来,伊纯不禁有些心慌,不知简单的便装能否骗过这些专业人士,以至于只顾频频回头观望,没注意前面有个人正开门出来。
“啊!”
“啊……”
当与面前的人一起撞翻在地,伊纯才赶忙爬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吓坏了,没注意前面有人,真是不好意思!我……”
“怎么是你?!”在痛呼过后,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你是飞机上那个人!呵呵……”
这是她与他第二次见面,却有种已经相识许久之后才又久别重逢的感觉。
“你怎么了,这么慌张?”陆息伐不由自主地露出温暖笑意,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呃……前面的房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我正好路过,吓了一跳,见大家都在跑,就跟着跑了……”伊纯顿了顿才想起事先早已想好的借口,“那个,你没有听到吗?轰的一声,好响的!”
是啊,不仅响亮,而且真的相当精准,成功炸开地面的同时还一点没有伤到她,真不愧是胡杨大哥的作品啊!
“听到了,我也是听到那响声才想出来看看的!”陆息伐连连点头,见从出事处跑来的人越来越多,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提议,“恩,现在正乱着,你要不要先到我的房间来躲一躲?”
伊纯对他突然提出的邀请先是愣了愣,但在理智分析清楚利弊前,心声已经早一步脱口而出,“好啊,那麻烦你了!”
“恩,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陆息伐把伊纯迎进房间后,竟有些手足无措,“还是你喜欢喝茶?”
“我喝水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的。”伊纯笑得双目弯弯,见到明显是随手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后随口问了句,“你也是刚刚回到房间吗?”
“是啊,刚刚去看了个老朋友,但才回来不久就听到了那声爆炸声,所以随手扔下外套就又出去看看。”陆息伐有些不好意思地拎起外套挂进衣柜里,“房间里有些乱,让你见笑了。”
“没有啊,男人的房间能这样已经很好了!”伊纯不是没见过其他男生的房间,那怎么能是一个乱字了得啊!
“听你这口吻,好像见过不少男人的房间啊?”陆息伐把从冰箱里取出的纯净水递给伊纯,语气里竟有些酸酸的味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伊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着解释,只是直觉地不想让他误会什么,“因为我爷爷是开旅行社的嘛,有些男职员是住在员工宿舍的,所以我,我就曾见过一些他们的房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你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看着她急得脸颊微红,陆息伐忍不住继续倾身逼近到与她鼻息可闻的距离,“那你倒是说说,你以为我刚刚是在想什么?”
“我……”伊纯怯怯地闪烁着目光,不敢直视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
陆息伐终于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唇,虽然明明只是第二次见到这个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女人,但无论是她那清纯可人的模样,还是宛若天使般剔透无邪的清澈双眸,无一不在吸引着、刺激着他的每一根敏感神经,让他无法继续理智以对。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吻,且还是“强吻”的伊纯,却没有一点想要反抗或生气的反应,反而是身不由己地渐渐陶醉起来。就是他了吧,也许从见到的第一眼时开始,就已经预感到,就是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