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如刃,飞雪潇潇如絮。
华府庭院,积雪已然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蒙上一层白妆,唯有几株腊梅依然迎风傲立,宅外的屋檐下,羸弱的烛火飘忽,似乎随时寂灭。
不过院内前庭中门,却是灯火通明,一老一少,静静伫立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右手的西厢房,反而先是响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一个白色华服女子走了出来,轻笑道:“可是我家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处,便传来几声低笑,如黄鹂般甜美。
紧接着,刘扬便看到,一个裹着白色裘皮大衣的女子,在几名青衣人的簇拥下徐徐走了进来,虽然隔了还有数米的距离,刘扬却是一下子看到了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虽然是夜里,但那双明眸却是非常的显眼,如同一潭春水,清澈得足以洗涤他人的心灵。
白色的狐皮大衣包裹下的俏脸显得有些娇小,但扎了一个仕女鬓,插了几支白色珠花之后,却又平添了一份清灵,加上如道服一般的白色内裙,款款走来,如同一个刚刚下凡的仙子一般。
“老师,多年未见,风采依旧。”那美丽少女,轻提裙裾隔空微微一福,之后一双清眸微微在刘扬脸上扫过,最后定在了华景的脸上,轻抿朱唇,娇声低笑道。
“外面湿寒,快点进来吧。”华景一脸的无奈相,看来他刚才嘴里说的客人就是指这个美丽的小仙子了,刘扬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如同仙子一般的美丽女子有什么问题,他怎么说自己害了他了?
“这位是刘毅恒,刘公子对吗?”
刘扬还在想东西的时候,小仙女却是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低声问道。
刘扬点了点头:“在下正是刘扬,这位小姐应该就是华老的高足吧?”
“高陵李诗诗,见过刘公子。”美丽仙子虚虚一福,继而一双美眸微微一亮,看着刘扬,缓缓说道,“公子的才名,诗诗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可谓人品才貌俱佳。”
刘扬听了,却是一阵羞赧,自从重生以来,每一个第一次见到他的美女,无不是恶语相向,抑或者是不冷不热的,唯有李诗诗第一次见面,却是夸他。
“李小姐说笑了。”刘扬不由讪讪一笑别过头去,眼前的美丽仙女,那双美眸实在是太梦幻了,时而清澈如同一汪春水,时而****如同阅尽人生,让人难以移目,要再多看几眼,都要醉了。
“小姐,快点进去吧,外面冷着呢,咦,怎么就下雪了呢,好漂亮啊。”那李灵一句话便说出了好几个意思,不过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赶紧把李诗诗拉进温暖的厢房。
李诗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是又把目光投向了刘扬身后,静静站着的刘凝,美眸不由微微一眯,有些微喜说道:“这位一定是刘凝小姐了,真的是好漂亮。”
刘凝闻言,俏脸又是微微一红,称赞的话她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人提起过了,但在一个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嘴里说出来,她终究还是有些欣喜,忙给李诗诗微微一福,低声道:“刘凝见过李小姐。”
李诗诗忙屈身还了一礼,轻笑道:“刘凝姐姐,你这是要折煞我呀。”
一旁的华景,看了看刘扬,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毅恒,你觉得我这徒儿怎么样?”
刘扬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双手,哆嗦道:“我们还是早点进屋里吧,这太冷了。”
华景微微一笑,也没再说,几人便接踵着进了中堂。
客套寒暄过后,又简单地用了晚饭,华景和李诗诗两人便分别和刘扬等人打了下招呼,而后他们二人便舍下刘扬等人,独自去了书房。
本来刘扬是准备先行告退的,不过华景却是要他稍等片刻。
“老师,你真的不准备见?”李诗诗略略地扫视了有些籍乱的书房一圈,轻车熟路地端过茶盏,烧水泡茶,随后为华景斟了一杯茶,恭敬地端给他,淡淡地问道。
“不见了,万一心软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没了。”华景接过茶杯,捻在手里,看着窗外的飞雪,淡淡说道,“你们高看了我。”
李诗持轻轻一笑:“您可是天下神医,您要是没辙,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我听说前段时间,闻大人被您给气得卧床三日,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要不亲自来,你根本就不会动,没想到啊,我就算亲自来了,也没用处。”
“你帮我告诉她,有些事情强求也没有用,顺其自然就好。”华景顿了一顿,喝完杯中茶水,叹了口气道,“太过强求,有时候适得其反,你让她早些回去吧,我主意已定,就不会再改。”
他一说完,房间顿时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李诗诗抬起头,缓缓说道:“我总不忍让她白跑一趟,至少给她一个安慰。”
华景闻言,双手负背,踱了几步后,看了看窗外,终于是微微颔首道:“那也行,死马当活马医,不过让她不要期望过高…因为这成功率,微乎其微。”
“那老师准备怎么做?”李诗诗清丽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华景笑了一笑道:“你去告诉她,如果有耐心,时间一到,机缘自然会来。”
“您只给她一个希望?”
“有希望总比绝望的好。”华景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语道,“其实,这是何苦,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侥幸成功了,倒霉的反而是她自己,何故给自己找个天大的麻烦?”
“师傅,您给我一点提示。”
华景微微一笑,反问道:“老不死的手下都来了,而且事情也做了,还要我提示什么?”
李诗诗脸上明显有些讶异:“老师,您都知道了?”
“一万金币,好大的手笔,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噢,不,他应该是知道人家不敢查而已。”
“可是他做那件事情,不过是为了拖住你而已,跟这个又有什么关系?”李诗诗不解地问道。
“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华景放回茶杯,转移了话题道,“对了,让你看个东西,我觉得有些意思。”
李诗诗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也没有办法,只得嘟了嘟小嘴,看着华景,假装生着小闷气。
而华景似乎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走到了书架前,抽出一个暗格,拿了一样东西,递给李诗诗。
“这是雕像…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叶云像,又好像不是…而且这个材质还是皇家檀木,咦,背后还有两行诗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如此悲壮的诗词,一定只有大家才能写得出来,而且这雕像纹理清晰,形象饱满,也是个大家之作,两相结合,算是一件顶级的佳作了,就算皇宫,未必能有此手笔,只是这刻痕像是新就,师父,这是哪家大师所作,居然被您给收集到了。”
华景呵呵一笑,捋须道:“你猜?”
李诗诗微微一笑,又仔细看了看手头雕像,缓缓说道:“襄城柳宗?柳元时大师?”
“不是!”
“燕都阿哲木大师?”
华景又摇了摇头。
“难道,是上京鲁远鲁神匠?也不是,师父,那谁还有这么好的雕工?”李诗诗终于是脸色微微一变。
“那人就在那。”华景伸手指了指对面厢房,那个正在向两个美女讲着什么东西的刘扬。
“他?”李诗诗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狐疑道,“可是,就算是他,他这般年纪,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意境的诗句?”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华景色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