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宣心里暗自冷笑。这个叶晨,肯定和蒋雨萌很熟。这张脸,大概也是挑了蒋雨萌的特色整的。他果然早有居心。
“哥哥,快进来坐坐吧。”
在门外站着不是个事儿,虽然傅一宣极不想让他进去,因为屋里就她一个人,柔弱多病的蒋雨萌无人照料,实在有些奇怪。
客厅里,傅一宣泡了杯大吉岭,水汽氤氲中看见那男人将双臂放在沙发上,仔细地打量四周。
“雨萌,哥哥来是接你回去住住,既然回国了,怎么不回蒋家老宅呢,分别这些年,我们都很想念爸爸和你。”
“哥哥说的是。我也刚回国,本想来也想着那日过去看看哥哥嫂嫂侄子侄女们。”
傅一宣心知推脱不过去,便应承下,却见蒋明申眉头一蹙,双眼精光一闪,看她的眼神似要将她剖开,然只是片刻又恢复正常,低头看茶几,眼皮盖住眼珠,不知所想。只是他嘴边勾起一丝笑看得傅一宣心中哽哽的。他看出什么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啊。他在打什么算盘?
“爸这次没回来?”
“爸爸在法国有点生意走不开,再说我也大了,想一个人回来看看,在法国那边也没什么朋友,老是困在屋子里太闷。”
“嗯。”他端起茶,闭眼闻了闻,“想不到雨萌泡茶的技术如此妙。”
“哥哥是取笑我了。”
傅一宣低眸,眼皮盖住心中兜转的心事。他大晚上突兀地来接人,有点蹊跷啊……是突然得到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拉她回去证个真假?傅一宣直觉,这个从不出现的蒋雨萌可能本身有什么秘密。而给她安排这个身份的,是叶晨……
“雨萌,不用收拾什么,跟哥哥回老宅吧,你二嫂子准备好了晚饭就等我把你接回去呢。”
“哦,这样啊……”
推脱略想是好办法,实则是不好。人都已经大阵仗的找上门,一味拒绝,只会让人立刻生疑。
傅一宣回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收拾了下仪容。透过镜子看到床头一只白色的布偶兔子,眼光顿了顿。
还是带上吧。
恐怕等待她的,不只是晚饭那么简单。
街道霓虹灯缤纷绚丽,人潮熙熙攘攘。几辆黑亮的车划过,三两个路人侧目望了几眼,羡慕嫉妒——有钱人啊,就是显摆。
车里,傅一宣坐在左后方,假装看车窗外街道,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的说辞应变。如果这次能安然度过,下次定要长个教训。该做的事情一定不能有丝毫拖沓。未雨绸缪。
一会儿,只好见机行事。
傅一宣稍定了定心神,余光一瞥,见坐在右前方副驾驶上蒋明申正冷眼偷偷打量她。两道目光空中一碰,蒋明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傅一宣笑容纯净美丽。今晚只怕摆的是鸿门宴。
鸿门宴就鸿门宴吧,再凶险万分刘邦不一样没死么……
下了车。蒋明申领着傅一宣,一路寒暄。二人面上甚是亲和。
这蒋宅房子不见得多华美,地盘倒是大,独门独院,有些古朴的设计。没有富家常设的高大铁门。
傅一宣似听叶晨说过,蒋家祖上是混战时期的军阀,仗没打胜倒是扣下了军饷,隐居做起生意,两三代下来,如今也算是富贵荣华。人说富不过三代。蒋家已有走下坡路的趋势。大约是从十多年前开始,蒋家就变得默默无闻,不过多与人交往。蒋老爷子带着小女儿蒋雨萌移居国外,国内的生意不如从前红火。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小瞧蒋家的实力。
蒋明申宽和热忱。只是……他的笑,会不会过于热情了?
她今晚就来好好探探这虎穴。
蒋明申言笑晏晏,领她走过花园假山,热闹地谈论小时候的趣事。傅一宣应付的颇为吃力。
“那时你才四岁,非吵着要和大哥玩水车,大哥一心软就给答应了。你倒是玩得高兴,可那次大哥可被你害惨了,你记得吧?”
“原来小时候还做过这等趣事,我记性不好,都模模糊糊的。”
“模模糊糊也正常,你玩了没一会儿就发起了高烧,爸气得把大哥打了一顿呢。”
这人真会说笑。打一顿……她四五岁,蒋俊叶都快三十了吧。
“后来那水车也给拆了,小潭填成了这小山花园。你还记得二哥帮你掏鸟窝不?”
“怎么二哥尽翻我小时候的窘事。”傅一宣笑。
蒋明申那些所谓的“趣事”,谁知是不是胡诌了故意给她下套子。
现在只是一只蒋家人,一会儿可是一窝。傅一宣暗忖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要被识破了,后果不堪设想。
傅一宣双手交握,才觉掌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