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12点。霓虹灯已渐歇,只留路灯孤寂矗立。光影交错中一个诡异人影隐匿躲藏,摸进小巷子。只消稍微仔细分辨,就能发现那人影腿脚受了伤,行动不稳。这人,正是傅一宣。说来今晚实在是幸运。来莲花小巷前还在苦恼:这一片红灯区都是一间间小店,她如何能找到那处窝点。来了之后发现竟只有那一个半新不旧的理发店开着,有鬼鬼祟祟的人进出,让她立刻就明了了目标。
傅一宣知道这番行动鲁莽,可,她实在是等不到叶晨天亮酒醒。如果说叶晨是用母亲来威胁她,实在多此一举。他知道她的全部弱点,每一点都是致命威胁,根本不需要通过傅嫣来控制她。她想了想,叶晨说不定正是那派的人。酒醉时候他口中的受人所托,是受何人?还是只是酒醉胡言?
莲花巷有不少小酒吧小歌厅,是一小片隐蔽的红灯区。午夜12点,一条莲花街道竟家家关门紧闭,几盏稀疏的路灯,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灯光下肤色发青。常理来说,红灯区的“居民”不该歇息这么早的……
两个女人行为鬼祟,东张西望,最后钻进唯一一家亮着粉红色柔软灯光的理发店。
傅一宣隐在街边的小榕树影中,一边仔细四周一边抓着树杆,尽量让左脚腕处的受力减轻。这样一番忍痛折腾,但愿不要落下残症。
突出现几个行动猥琐的男子,行迹鬼祟,钻进理发店。进门的瞬间,粉色光下,傅一宣见一男子手上提着一医用药箱。提药箱的男子对另一男子大声说道:“敏姐要锋锋利利的手术刀,你搞的东西过不过关啊?”
“你小声点……”
“……”
午夜的街道静谧,交谈的声音清晰突兀,连翻动药箱里铁物的撞击声都一清二楚。
傅一宣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愤怒,害怕。死里逃生过的人更害怕死亡。她很清楚自己此时不该涉险靠近,可是母亲很可能就在里头,再者,等待又能如何?她还能指望得上蒋秋晨吗?就算明天找了蒋秋晨,妈妈已经受了伤害,也于事无补。
傅一宣又等了二十来分钟。红灯的门口无人出入,似都歇着去了。
人的潜能都是被激出来的。尽管脚腕的疼痛清晰,可已经不若下午那样无法忍受难以行走。
傅一宣谨慎小心的隐在影中靠近红灯理发店,藏在店门边又等了一阵儿,确定无人进出后猫着身快速闪进。
店内果然有乾坤。一过店面里面可见两条短短的小巷道,各通往两道门,隐约透着微光。而另有一道门半开着,漆黑一片。黑洞洞的门中透来些许寒凉湿气铺扫上傅一宣的脸。
傅一宣循着那黑黢黢的门进去……
此门通往地下室。楼梯里一片黑暗。傅一宣不敢亮光,只得摸索着往下,脚腕疼痛发热,一脚轻一脚重,空旷密闭的空间里回响着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直觉告诉她,这下边一定有她想知道的东西,母亲很可能就在这儿。
朦胧是拐了几道弯,下了两层梯。越走傅一宣越加忐忑。这一路竟一个人都没有……今晚,是不是太顺利了些?
是她运气好,还是说……这是个安排好的瓮中捉鳖……
傅一宣猛停下脚步,冷静冷静心中恐惧。正在她觉有异,想退回去时,听见黑暗中有女人痛苦的呻吟……就在前方!
摸索着墙壁走了几步,墙面一个右拐,声音更清晰了!
是母亲,肯定是!他们开始动手了吗?
傅一宣心火上来,走了这许久,脚腕早已痛得麻木,她只觉再这样硬撑下去脚肯定是要废了。可,这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也顾不得这许多……
渐渐有了灯光。水泥糊的墙面折射光线能力弱,整个屋子不太明亮。屋里空旷无一物,一蓬发的女人,趴在地面,浑身脏乱,不辨面目,只观那体型发福走形,毫无曲线美感,像是个老妇人。那痛苦的呻吟就是这妇人发出的。仔细看就能发现妇人双脚腕有干枯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