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落已经飞身飘到水溶身边,迅速出手,点住水溶肩膀上的几处穴道,焦急的说道:“王爷不可动气,保持心平气和。”
“你怎么样?”黛玉被水溶推了一把,虽然摔倒在地上,但却逃过了一针,回身时见水溶右手抱着左臂,冷漠的脸上有隐藏不住的痛苦,心中担忧无比,亦悔恨万分,上前抱住水溶受伤的臂膀,焦急的问道。
“没事,先进去。”水溶此刻受伤,自知无法帮他们几个的忙,便转身进屋,又对叶碧落道:“先不用管我,快去帮他们。”
外边是一场殊死搏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叶碧落虽然是个姑娘家,但却见识不浅。外边的人如果挡不住,屋里的两个主子还有紫鹃,水安几个家人,全都保不住。于是她从荷包中摸出一粒丸药递给黛玉,说了声:把银针拔下,把此药研碎,敷在伤口上。便匆忙出门。
黛玉听道叶碧落的话,便把水溶扶到灯前坐下,拿来见到剪开水溶胳膊上的衣衫,便露出拳头大小一片青紫的肌肤来。
“别,玉儿,别用手直接拔。”水溶看黛玉急着取针,忙制止道,“针上有毒,你用东西垫着。”
“好。”黛玉点头,转身拿过针线簸箩里紫鹃平时做鞋子用的小钳子,把那根银针轻轻地拔下来,扔到炕桌上的一张白纸上。然后把那粒药丸放在口中嚼碎,用手指轻轻地涂抹在伤口处。紫鹃忙递上一条白绫,黛玉把伤口轻轻的裹住,收拾妥当了,方长出一口气。两滴清泪倏地滑落,哽咽着说了一声:“对不起。”
“傻瓜,跟我说这个?”水溶轻笑,拍拍黛玉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沉声说道:“收拾要紧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主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先不要了。”水安跟随水溶多年,类似的经历没有几十次也有十几次,情况一发生,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收拾要紧的东西,随时准备撤离。
“走,水安在前,紫鹃扶着玉儿跟在后面。我断后!”水溶此刻左臂受伤,但毒性已经被叶碧落点穴控制住,自以为没什么大碍,便抬右手把自己的玄色龙筋鞭握在手中,看了一眼前面院子里影如暗鸦,身如鬼刹,漫天盖地地席卷着腥风血雨,心中一沉,猛然转身推着黛玉从后门出去。
南宫家的小院后面,有个小角门。此刻前面刀光剑影,后院却安静的很,水安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生怕有什么埋伏。水溶跟在最后,亦步亦趋,不断地四下张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备着周围。四个人悄悄地出了后院,趁着朦胧夜色转出后街的小巷子,水溶看看左右两边狭长的街道,两边都宁静无人,面前时一条水渠,左边十几步是一座青石小桥,水渠中,摆渡的船家已经歇息,船上没有灯,只有桅杆上的一串灯笼随风摇曳,散发着橘红色的光。
“那边。”水溶指了指小桥的方向,如果他记得不错,过了那道小桥,再往里走,便是姑苏城的繁华街道,此刻虽然夜深,但城中必然有巡防的官兵。别的都不重要,此刻需得先把黛玉紫鹃和水安三人送到安全的所在,黛玉不过是个弱女子,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关,若是把她送到官署驿馆,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她。只要她安全了,剩下的事情都好办。
水溶心中打定主意,便叫水安带路,往城中心繁华的地界走。
黛玉心里惦记着水溶的伤,焦虑万分,又怕因自己的娇弱连累了大家,顾不得脚上穿的是软底绣鞋,青石路面铬的脚掌生疼,手被紫鹃牵着跟在水安后面一路奔跑。水溶手中握着长鞭警惕的跟在后面,几人刚跑到桥上时,水溶猛然止住脚步,右手一伸,鞭子卷住黛玉的腰肢,忘怀中一带,低声喝道:“小心。”
风声骤起,小桥两面倏地飞起四个黑影,前后各两个,拦住三人前进后退的道路。
水溶右手握鞭,手臂却揽着黛玉,左臂尚无知觉,并且因为着急赶路,动了气血,这会子亦有些麻麻的疼痛。只是此时不是示弱的时候,对方要的是自己的命,但也要拼了才知道生死如何。
黑衣人蒙着面纱,只露着两个眼睛。见水溶镇静的立在桥头,怀中雪色衣衫的少女发髻凌乱,却目光炯炯,明明柔弱不堪却毫无惧色。两侧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包袱,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紧紧地靠着那少女。显然,四个人,一老,两女,皆是弱不禁风之人,唯有水溶一人可惧。
黑衣人慢慢的向桥中心靠拢,薄云遮月,暗风催梦,潺潺水声中杀气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