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哭什么?”水溶心中亦是酸涩,如今生米煮成熟饭,按说两个人该放心了。可为什么内心的不安反而越发强烈起来?皇上知道此事后,会不会接机降罪?若是除不掉自己,会不会把所有的罪过都加在她的身上?那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其实这段时间水溶心中比黛玉还迷茫。自信了二十多年,周旋在皇室各股势力之间,他从没有这样的恐慌。而今天的冷笑话,也不过是他随口一说,想博得佳人一笑而已。不想却适得其反,弄得佳人哭了起来。
“你走吧,别理我。”黛玉趴在引枕上抽泣,把泪水全都揉进柔软的贡缎里。
“乖,是我不好,别哭了。”水溶低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强行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拿着帕子给她擦着眼角的泪痕。
二人沉默不语之时,外边传来一阵吵嚷声,黛玉忙坐正了身子,推着身边的人,闷声说道:“抓强盗的来了,身为王爷,还不快出去看看?”
“嗯,我把强盗和官兵一起扔水里去。”水溶满脸黑线,这里刚把佳人哄好了,正要趁机做点别的,偏偏这帮天杀的都赶到这里来。
黛玉微笑着啐了他一口,转身离开,自去里间歇息。水溶无奈的叹了口气,直到黛玉的身影隐在珠帘里面,方不情愿的起身,走到船舱外边。
来人不单单是官兵,而是直隶知府和临清州知县以及当地官宦贵族,不管职务大小,都齐刷刷的站在码头。夜景阑神奇十足的站在船头,水安正在前面给那些官员们寒暄,说王爷刚从外边回来,正在更衣之类的话。
水溶早就换下了深蓝色家常贡缎银狐箭袖,腰里九孔玲珑玉带,杏黄色的宫绦打着如意结,垂下一块无暇的白玉环佩,整个人看上去儒雅俊逸,虽目光冷峻一脸寒冰,但那一身的贵气依然让人趋之若鹜。这年头,权势才是硬道理啊。朝廷之中谁不知道,北静王乃是天子近臣,权倾朝野,在朝堂之上大有呼风唤雨之势?
有权有势就是好,站在船头,只需轻轻地一声咳嗽,几十口子人便都安静下来。知府大人带头,后面的官员紧紧相随,众人上前几步,立在甲板之外,工工整整的拜下去,口中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一大清早的倒扰了你们的好梦。我也没什么吩咐,你们只小心谨慎的把粮食都从船上卸下来,安安稳稳的装上马车,给我运到京城去也就罢了。大正月里,咱们都图个平平安安,本王的差事办妥了,你们也不会跟着吃挂唠儿,不然的话,咱们大家都不好给皇上交代啊。”水溶淡淡的几句话,便把事情点透,见众人整齐的答应着,又道:“我这里用不着人伺候,你们办你们的事去吧。”
“是!卑职遵命”知府带着众人磕头领命,众人原本想着这就可以了,大家该忙啥忙啥去吧。谁知知府大人却站在那里,丝毫不动,没有退下的意思。
“直隶府?还有事?”水溶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想必是为了他儿子的事儿吧?有这么个儿子,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卑职那不成器的儿子冲撞了王爷大驾,卑职给王爷请罪来了。”直隶府说着,便再次重重的跪下去,和他一起跪倒的,还有在直隶省都察院供职的代院判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