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哥放心。这次在南边我们死里逃生,这命来的不容易。绝不会轻易地交出去。”黛玉笑笑,忽然抬头看着梅瑜泽,宛若邻家小妹一般,纯纯的,十分可爱。
梅瑜泽霎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心里只有黛玉如花的笑脸,这么纯净的笑容,仿佛天山上盛开的雪莲,圣洁的不容一丝一毫的亵渎,又像是天降甘霖,涤荡着那些丑恶的灵魂。梅瑜泽忽然觉的这个小女子就是自己命中的劫数一般,纵然为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黛玉见梅瑜泽呆呆的看着自己,仿佛入定了一般。便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奇怪的问道:“梅大哥,你……没事吧?”
“呃,没事。”梅瑜泽尴尬的收回眼神,从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怎么能这样看人家,难道忘了兄弟情义,朋友道义?就算喜欢她,凭自己已婚之身,又有什么资格去和她并肩而立?
恰好此时,紫鹃已经把从南边带来的给梅瑜泽的东西打点好,装了一个箱子,叫两个婆子抬着往书房来给黛玉瞧,何氏又叫厨房做了一大碗红豆胭脂米粥,和四样新烤的点心来。黛玉起身去看那些东西,见样样都很妥当,便转身笑道:“梅大哥,宫里的饭我没吃两口,这会儿已经饿了。不如你也一起用些点心吧?”
“多谢郡主盛情,在下来时刚用过午饭。既然郡主安然无事,那我也放心了。瑜泽告退,郡主有事,尽管遣人来梅府找我。”梅瑜泽见黛玉要进食,不便久坐,忙起身告辞。黛玉又叫婆子抬着东西给梅瑜泽送到车上。梅瑜泽也不跟黛玉十分客气,毕竟两家的交情不是一日两日,很多事情不用说在嘴上。所以他只简单的道了谢,便带着东西回府。
黛玉吃了点东西,便去了内书房。书房里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回府后,每次进这间屋子,黛玉都能感受到第一次进来时水溶一个人坐在一大桌子菜跟前,一脸冰冷的握着酒杯,全身上下那种孤独的气息充斥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他原来是这般的苦,十多年来一点都不比自己好过。每天都渴望着自己的消息,但每次听到从宝玉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无疑只是雪上加霜。在几乎绝望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到这里,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了两个人新的开始。
黛玉轻叹,此时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些年来走的竟是一段弯路,这段路弯着弯着,又把她带回了起点。而那几年的梦一样的生活,却已成泡影,无影无踪。
慢慢的走到窗下的暖炕上,侧身坐在那一副沉檀木的棋盘前,伸手捻起一枚黑色的玉棋子,酸涩一笑,手台棋落,‘啪’的一声,站住了一目。然后再伸出另一只手,捻起一枚白色的玉棋子,在相对的位置,再落下。
宁静的屋子里,红萝碳燃烧时毕剥的声音伴着极有节奏的啪啪声,有着空山鸟语的寂静和寂寞。
一盘棋下的极慢。
胜负尚未分出,天色已经暗下来。紫鹃划开火折子点起了屋里的蜡烛,温暖的光照在玉棋子上,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主子,该用晚饭了。”紫鹃点燃了烛台上的七只红色的蜡烛之后,站在黛玉身侧,轻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