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长,烛光摇曳。
北静王王府一片寂静。
书房里昏黄的灯光洒了满屋,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投影。
水溶手持一本古书,整个下午心神不宁,此刻虽然手里拿着书,却依然不知书中所说何物。突然间心中一阵悸动,他目光停留半响,淡淡的放下书,眉头轻皱,略显疲惫的靠于椅背上,闭目假寐。
今日因为北疆粮草的事情,水溶忙了大半天。南宫倾城还在昏迷的时候,皇上下旨诏水溶进宫议事。同时召见召见的除了水溶还有户部兵部的主事大臣,当着几位侍郎主事的面,明着说朝廷没有粮草给北疆发运,要水溶自己想办法解决。还说是对水溶的无上信任和重用,那几个大臣也随声附和,说什么皇上待北静王如亲兄弟,说什么北静王乃是朝廷栋梁,国家的中流砥柱,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狗屁而已。
忙完了粮草的事情回来之后,才知道南宫倾城早就离开。水溶苦涩一笑,离开好,他早些去黛玉身边,自己也放心不少。家人传来晚饭,水溶只看了一眼便叫人端下去,身体疲乏,心灵疲惫,此时的他除了想念黛玉之外,再也不愿做任何事。
深夜了,她在做什么呢,可是睡了么?可曾按时吃药?是否还咳嗽?是否又耍小脾气不吃饭?南宫倾城有没有办法哄她吃饭吃药?有没有带着她去见南宫老妇人和他的父亲南宫雅轩?……
终于,他烦躁的起身,在屋内踱着步,目光落到一旁安放着的古琴上。
那古琴在那里闲置了很长时间了,一根根细细的纤在灯光下散发柔和光芒。他脑海中浮现她抚琴的样子——朱唇微抿,轻低眼帘,抬素手,琴声叮咚。
他心中一动,伸出修长手指,按住琴弦“咚”的一声,仿佛水面的涟漪,音波圈圈荡开来。
夜景阑不知何时进来,静静站在他身后,目光担忧复杂。自从水溶决定成全黛玉和南宫倾城之后,夜景阑便被水溶召回了北静王府。此刻他应该在暗夜里修养精神,而不该出现在此。
水溶修长指尖离了那琴,头也不抬,淡淡道:“什么事?”
“王爷,出事了。”
“出事了?谁出事了?!”水溶的心突然下沉,猛然转身,慌乱的盯着夜景阑。
“郡主在南宫公子那里被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劫持。因为那些人身穿锦衣卫的衣服,所以南宫公子便孤身一人闯皇宫,问皇上要人。然后——”
“然后怎样?”
“皇上命人捉拿了南宫公子,送进了死牢。”
“玉儿呢?!”
“郡主……下落不明……”
“……”水溶顷刻间如同被判了死刑,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右手伸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但始终没有抓住,薄唇紧紧地咬住,依然忍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便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夜景阑飞身上前,在水溶的头尚未撞到身后的桌子角之前把他扶住,伸出衣袖擦着他嘴角的血迹,焦急的劝道:“王爷切不可如此,当今之计,还是要寻找郡主下落,想办法救南宫公子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