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话尽管吩咐。”南宫倾城朗声说完,又转头看看身边的黛玉。
“麻烦你派你的人带平姑娘去魅影阁好生调教。”水溶看看黛玉一脸的醋意,笑得有几分狡黠。
“好,王爷莫忘了把教习费付给在下即可。”南宫倾城亦狡猾的笑笑,浓眉一挑,时刻不忘挖苦一下这位冷漠的王爷。
“至于本王答应姑娘的事~”水溶却盯着平儿薄唇勾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半年之内必将达成。”
“谢王爷!”平儿娇声微颤,匍匐在地。随后她磨过身子,直直地望着黛玉,杏眼粼粼:“昨夜要不是王大人出手相救,平儿早已命丧黄泉。但若不是王妃厉厉呵斥,平儿怕早已轻贱了性命。平儿现无以为报,请王妃受奴婢三拜。”说着娇颜微紧,猛地叩地。黛玉未及阻拦,就已三响过去。
她抬起头,白额染尘,清目垂泪:“来日平儿愿做牛做马以王妃报大恩。”
黛玉心酸的看着眼前憔悴的平儿跟往日那个神采飞扬的管家女判若两人,只觉得喉间堵着一团棉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挤出一丝微笑:“你既已决定,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瞥眼望向水溶,“只愿你今后能否极泰来、平安顺利。”
“平儿多谢王妃。”平儿再次给黛玉福身,然后转身跟着水韵出去。
“哥哥,你要把她弄到哪儿去?”黛玉见平儿已经出去,方转身问着南宫倾城。
“王爷要我把她培养成一代名媛,送到锦州去。”
“锦州?东平王?”黛玉惊讶的看着水溶,半晌方问:“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过是跟她做了一笔交易而已。她要报仇,而我则借给她一步台阶。”
“交易?”
“嗯,交易。”他向前迈了一步,微微倾身,“玉儿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吗?”
“报仇。”黛玉毫不犹豫地开口,“可是今日之后,那群马贼便会从人世消失,她又何必求你?”
水溶转眸一笑,上前两步:“因为她的仇人不止一个啊~”
黛玉微微皱眉,陷入淡淡的龙涎香的包围之中。
“太后下诏,把玉儿许给贺兰臻的事情,玉儿可还记得?”
黛玉轻轻点头,这件事,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此乃奇耻大辱,黛玉可以原谅任何人,但惟独不能原谅的,就是这位赵太后,她从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报此大仇。
“这件事当时收到一群儒士的激烈反对,为首的那人姓安,名棹。乃是这位平姑娘的夫主。”
黛玉一惊,难道说是?
“不错,安棹被东平王免了供奉,贬为一介白衣,最后死的不明不白。堂堂东平郡王府,想弄死一个儒生,实在是很容易。”水溶笑得有几分冷然,“然安棹的父亲联合旧友不知从何处寻到了东平郡王暗通东夷的证据,李云绶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和太后东平郡王翻脸,用计烧了皇宫南苑,然后借机逃跑。后来安棹的父亲失去李云绶的庇佑,带着家人逃离京城,方才有这次灭门之灾。你说,她真正的仇人是谁?”
平儿的夫主就是突然故去的,难道说是东平王暗中下的狠手?
“呵呵,玉儿也猜到是何人所为了吧。”水溶唇畔溢出一抹讽笑,“扳倒东平王,就是我允给她的东西。”
“那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黛玉急急的问道。
他含笑望来,墨瞳里滑过一丝算计,冷然无情:“我最喜欢和一无所有的人交易,绝望的人往往可以献出任何一样属于他的东西,甚至是~”他探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喁喁细语,“生命。”
生命啊,黛玉无奈的喟叹,转身之际偷瞥了身边的他一眼:这一纸的契约当真会要了平儿的性命么?
“王爷,大人。”小将凤天骏忽然进账,对着水溶躬身回道,“大军已经准备妥当,请王爷示下,铁骑是否依然先行出发?”
“不。”水溶微微颔首,转身指着身后的一副皇舆图,冷声吩咐:“这次你带着五千铁骑往右边去,从西岭关绕到灞陵桥,逼近韶关。”
“是。”凤天骏答应一声,领了令箭转身出去。
“倾城,你这次来,先别急着回去。你帮我照顾好玉儿。”水溶看看一身男装楚楚动人的黛玉,心中纵有万般不舍,然大战在即,亦不敢有丝毫疏忽。
“我的妹妹,我自然会保护。王爷尽管忙你的江山霸业去好了。”南宫倾城点点头,微微一笑,伸手拉住黛玉的手,转身出门。
大军在第二日往韶关逼近,而五千铁骑却在前一天晚上早早离开。战苍云领兵在前,中军护佑着水溶的战车在中,跟在大军之后的往往是些文官和伙头军,十几位军医外加主簿丁浅都在队伍里。远远望去,精兵强将如出柙猛虎,带着气卷残云的气势向山脚的那座城逼近。
昊天高远,浮云流逝,连山擎日战西风,碧色削林胜峥嵘。湛蓝蓝的苍穹下,金瓜银斧,黄钺红旄。黑压压的兵阵里,一簇军马绣旗招展,斗大的水字在空中飞舞。主将战苍云头戴狮盔,身著银甲,内衬玄色锦袍,腰系玲珑兽带,坐下嘶风汗血马。雕塑般的俊颜肃肃清清,剑眉入鬓,腰窄肩宽,挺秀有形。真是英气冲九霄,一将破三军。
而水溶则侧坐中军战车之上,一脸淡然,看着手中的一份军报。南宫倾城和黛玉坐在他的身后安然品茶。
再看那山城之上旌旗飘摇,守兵密列。城楼正中一豹头熊身的武将挥动手臂,红色的披风飒飒飞动:“水溶!”声如洪钟,浓眉倒竖,“你身为天朝皇帝亲封的亲王,不知护国护君,昭昭野心,不言自喻!今天有我韶关兵马总督敖诺在,韶州就断不容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