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在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黛玉在哭泣,一声声哽咽着,令人心疼。他很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总也挣不开。于是便下意识的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仿佛置身无边无际的荒原,漫天风沙辨不清方向。又好像是沉浸在茫茫大海,拼命地游也游不到尽头。
黛玉一边流泪,一边拿着温热的毛巾擦着水溶额头上的汗滴,“好好睡一觉,还有好多事儿等着你去做。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起游遍大江南北,咱们还要携手并肩,指点江山。你不许食言,说话不算话,可不是你水家人的风范。”
“丫头,他只是累的脱力,身上也都是些小伤。与性命无碍,你何必担心至此?”南宫倾城亲手端着一碗姜汤,递给黛玉,“倒是你,身子弱,又受了风寒。快些喝了这汤,也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去吧。”
“不,我要等他醒了再睡……”黛玉固执的摇头。
“那也要先喝了这碗汤。”南宫倾城退而求其次,好说歹说,劝着黛玉喝了驱寒的姜汤。
水溶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方醒。黛玉早就撑不住,伏在床边睡着,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原是南宫倾城劝不动她,无奈之下给她披上的。而南宫倾城自己却歪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瞌睡。
碧落在外帐,也是和衣而卧,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帅账周围,夜景阑安排了几十人守护,任何人不许靠近营帐半步。
水溶轻轻地睁开眼睛,墨色的瞳眸闪着清亮的光,炯炯有神,在转过头看见黛玉的时候,变成了无限的疼惜,“玉儿,怎么这样睡了?”
黛玉睡得正香,没有听见水溶已醒,南宫倾城却猛然睁开眼睛,看见水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便摇摇头,叹道:“这傻丫头说什么也不肯睡,非要等你醒来。到底熬不过才这样了。”
“你万事都妥当,就是对她没有主意。”水溶摇头,转身下榻,把黛玉轻轻抱在怀里,放在榻上,拉过自己盖过的被子把她裹好。
黛玉翻了个身,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水溶看着她睡去之后,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转身问道:“你把她接回来的?”
“若是晚一步,就有危险了。那个薛蝌,现在就在军中。”南宫倾城低语。
“他来做什么?”
“我感到灞陵桥的时候,他正在跟玉儿辩论。他是受玉儿邀请而来的,要见你的老相好——梅瑜泽!”
“你这张嘴,何时能不胡说八道!”水溶低语,转身走出内帐。
“你们两个人的风流韵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害怕我说?”南宫倾城魅惑的笑笑,跟着水溶的脚步出去。碧落醒来,通知水韵进来伺候水溶熟悉,自己却进了内帐照应黛玉。
一代帝王李云绶,被三筝从忠顺王大营里带出来,连他素日里最倚重的威烈将军冯唐父子,亦成了水溶手下的将士。此刻身陷囹圄,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一个自己可以依靠的人了。做人之失败,到这种地步,李云绶真是无语对苍天。
靠在草堆上,李云绶闭着眼睛,眼前便是被擒的那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