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凛见周丞相不说话,怕他会被周景豪说动,便道:“不管怎样,就算不是他设的局,有前一次行刺失败,往后他就有警觉,孤不认为现在杀他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应该再另想他法,最好找个理由,让他失去父皇的庇护,只要父皇不再偏袒他,以后我们想对付他就容易得多了。”
他注重的是长远的利益,不是眼前的,所以他能隐忍。以前他认为拓跋蔺不会是他继承皇位的阻碍,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他都可以无视,不屑与他计较。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堂弟’,现在他把他视为对手,所以在行动前更要谨慎,他希望周丞相能和他一样的想法,不要只看眼前的利益。
“我不认为……”
周景豪正要说什么,拓跋凛出声驳道:“现在不是你认为如何就如何?是孤说了算,你别轻举妄动,免得误事。”他这个大舅向来自视甚高,个性刚愎自用,独断专行,根本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就怕他做事拖他后腿,所以不得不用身份压制他。
最后三人商量的结果是,就按拓跋凛的意思,暂且观望,想法让武承帝对雍亲王失望,只有挑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才能彻底的打沉雍亲王刚崛起的势力。
可是,等拓跋凛离开,周景豪却对周丞相说:“父亲,你还记得一年前沪州城陈知府贪污被处罚的事吗?刚才孩儿接到密报,昨夜有人闯入了沪州城的军情报站,虽然没有丢失什么,但却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如果雍亲王在暗中调查赈灾官银失窃的事,会不会他已发现了什么?”
闻言,周丞相暗惊,“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想说的,但有人用身份压我就不想说了。”周景豪冷哼道:“哼!也不想想他能当太子,最大的功臣是谁,若没有我们周家,他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想起刚才被用驳的事,心里不舒服极了,他是太子又如何?若论起身份,自己还是他的长辈,怎能说他会误事。
周丞相知道儿子心里所想,起过拍拍他的肩膀,为让他息怒安慰道:“好啦,先别再为身份的问题争论,反正这个天下以后迟早是我们周家的。倒是你刚说的,陈知府贪污的事跟雍亲王调查赈灾官银失窃的事有什么关联?”
“你忘啦,一年前炎尊因为多事想帮陈知府翻案,到沪州城调查杨立万的事?孩儿担心历史会重演,让雍亲王查到我们的秘密,再说,军情报站有人闯了进去,如果那人和雍亲王有关,我们的秘密……”
周丞相听了儿子的分析,眉头紧皱,脸上也没有先前的淡定,“所以,照你所说,我们现在应怎么做?”
周景豪冷冷一笑,眉间一会露出狠色,盯着周丞相,一字一句道:“孩儿赞同你之前的决定,绝不能让雍亲王活着回京都城,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可刚才我们已应答了太子,暂时不动拓跋蔺,我们若瞒着他去行刺的事被发现了,他以后就不好控制了。”太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一旦被他怀疑自己的忠诚,就很难再被肯定。
“我们之前不是计划好,派组织的杀手假扮‘逆水殿’的人,到时就算事败了,朝廷只会把茅头指向逆水殿。而组织那边也不会出卖我们,所以,太子就算知道雍亲王被行刺了,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也没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原本他们准备了连环追杀计,因为有些事耽搁了一下,才推迟到现在。
周丞相略沉吟了一下,为了不让秘密发现,他不得不冒险,便道:“那行刺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千万别留把柄,也别把事情弄砸了。”
周景豪胸有成竹的保证道:“放心吧父亲,这次绝不会再失败。”语落,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
沪州城
午后的阳光洒进房间,暖黄色的光线立刻布满了整个居室,让屋内显得舒缓而温馨。
炎妃然动了动身体,感觉腹部微微扯痛了一下,她不适地睁开眼来,头脑还没清醒过,双手撑着想坐起来,一动之下却猝然一惊,身体下紧致温暖,她到底枕着什么?或者说她到底枕在谁的胸怀里?
“你醒啦?”低沉的男声响起。
她忍着不适,转身,对上熟悉的俊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应该是她怎么会睡在他怀里?见到他刹那,原本混顿的脑袋立即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在秘道里失去意识。
“你应该问我们现在在哪里?”男人淡淡道。
“对啊,现在在哪里?”她顺着他的话,困惑地问,看室里的摆设,这不是她在太守府熟悉房间,而她清楚,现在他们不可能还住在太守府。
“一个朋友的行宫。”拓跋蔺答道。
朋友的行宫?是什么样的朋友?看房里的摆设,每一件物品都是值得典藏的奢侈精品,想来是非富则贵的朋友,怎么刚到沪州城时不来这里却住客栈?
炎妃然转动身体打量室内,才发现自己还躺在人家怀里,枕头委屈地蜷缩在床榻尾的角落,脸上微热,该不会他又和自己同床,而她贪恋他怀里的温度,扑到他身上去……
她悄悄从他身上移开,伸手将枕头拽回来,谁知动作虽轻,却扯动了腹部的伤口,她低低叫了出来。但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左脚,也就是曾被吸血水藤伤了那小腿,伤口处又痒又难受,不知道他给她涂了什么东西,掀开被子,伸腰,正要解开绑带……
只听得“啪”的一声,手掌已给人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痛。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打我……你到底给我涂了什么药?又痒又痛!”
比凶恶,眼前的男人绝不逊色,黑着脸冷冷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解开绑带,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