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炎妃然一定会免了,可现在她没有出声,就站在那里,望着杨清韵被丫鬟扶着下床,来到她跟前半蹲下行礼。
“民女见过王妃。”杨清韵不清楚炎妃然突然来访有何用意,心里挺紧张不安的。前天晚上,她来绮兰苑时,也见到拓跋蔺在,她既没有在王爷面前刁难自己,也没有当即发怒,只是送了药膏就离开,而王爷守在自己身边,虽然整晚心不在焉的,她知道自己给他困扰了,可她心里却很高兴。至少王爷能留下来,心里多少对自己有一点点在乎,尽管有部分是因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炎妃然没有吭声,扶着杨清韵的丫鬟和刚进来的陈嬷嬷对望了一眼,这小动作炎妃然装作没看见,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顺了顺裙摆,才淡声道:“起吧。听说你又生病了,却又不愿意看大夫,是怎么回事?王爷来看过你吗?”她语中带着关切,可眼底却带有几分冷沉的审视。
杨清韵听炎妃然这么说,紧张和不安很快消失了,恭敬地回答:“回王妃,民女不是不愿意看大夫,只是觉得受了点风寒,没必要大题小作,只没想到还是惊动了王爷,给你们带来困扰,真的不好意思!”
她这一番话进退有度,但意思很明显了,并不是她不愿意看大夫,而是拓跋蔺心里有她,是他大题小作了。话虽是给他们带来困扰,可另一层意思,何尝不是在显耀么?
炎妃然听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淡淡的笑道:“听说,你的模样长得很像京都城曾经的第一美人,本宫没有缘见到,不知道第一美人长得何模样,你走近些让本宫看看。”
闻言,杨清韵僵了一瞬,连同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和陈嬷嬷也愕住了,她们在京都城长大,京都城曾经的第一美人就算没有见过,也曾听闻过她的事迹,现在听王妃如此说,方知道自己主子的美貌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
陈嬷嬷在杨清韵望向自己时,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在身旁的丫鬟耳边低说了两句,丫鬟随即往炎妃然瞥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见此,炎妃然只觉得好笑,假装脸色一沉,道:“怎么了?难道你们以为本宫会把她吃了不成?”
“王妃您误会了,她们没这个意思。”杨清韵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上前两步,谦和道:“民女容姿平凡,那敢与第一美人相提并论。”
“杨姑娘所言甚是。”炎妃然心里冷笑一声,眼眸却带着笑意说:“本宫虽没见过第一美人,但对方的人品倒是听过,是一个真诚的姑娘。”
此言一出,杨清韵脸色顿时一白,立即跪下求饶:“王妃恕罪!”王妃说这句话里虽没有骂她的意思,可顺着她之前的话,却含沙射影的说她不真诚。
“你何罪之有?是管教下人不力?还是过于谦虚礼让?”炎妃然站起来,轻步来到她跟前,恍然大悟般,“啊,本宫忘记了,你只是这里的客人,并不是主人,管教下人的事并不是你的分内事。”
杨清韵猛地磕头求饶,“民女该死!王妃请恕罪!民女不该让小红离开的,不过她也是担心民女,王妃您千万别怪责她,全是民女一人的错。”
刚才陈嬷嬷进来时,见到王妃在,怕她是来欺负自己的,所以让小红离开去找拓跋蔺,她是见到,但没有出声阻止。
因为那一瞬间,她心里徒然生了个念头,想拓跋蔺看看他高贵的王妃是如何欺负自己,这样一来既可以破坏了王妃温婉高贵的形象,同时也测试在拓跋蔺心里,到底是像他心里爱着的女人的自己重要一点,还是为巩固地位,皇帝让他娶的邻国公主重要一点。
陈嬷嬷和另一个丫鬟小秋见此,也赶紧下跪求饶,陈嬷嬷道:“奴婢该死!是奴婢擅作主张,并不关杨姑娘的事,王妃要罚就罚奴婢吧!”
“是啊,杨姑娘还在生病,身体会承受不了惩罚,奴婢……”
“放肆!”彩灵打断小秋的话,指着她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啊!竟敢诬陷王妃,到底这个王府谁才是你的主子?!”
“这……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小秋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吓得脸色尽退,急急磕头求饶。
“王妃,饶命啊!”陈嬷嬷同样也吓慌了,跪在地下猛地求饶。
刹时间,绮兰苑哭喊声,求饶声混乱成一片,外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王妃的心有多狠毒,因为嫉妒杨清韵得到王爷的喜爱而欺负这个无亲无故的孤女。至少苗秋桐得到小丫鬟的情报,跑到绮兰苑外面打探情况,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只凭声音就断定是这样的。
“你们是不是很想讨本宫的惩罚?”炎妃然淡淡扫了一眼跪在她跟前的两人,想不到杨清韵的魅力这么大,才来没几天就把王府里三个仆人的心都收服了,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她。换作往日,她可能会不计较,甚至有点钦佩杨清韵的手段,可今天不一样,她是来当坏人的。
“那本宫就成全你们,陈嬷嬷和小秋因诬陷本王妃而革除职位,即降为四等仆人,并重打十大板,以儆效尤!至于你……”
她微弯腰,把震愕住的杨清韵扶起来,单手捏着她的下巴,眯眼细细地审视她五官轮廓。说真的,除了五官长得跟她前生相似外,气质一点都不像,尤其这女人眉宇间有股妖媚之气,如果她是心术不正的人,必定是一个麻烦。
炎妃然嘴角一掀,勾出一抺似笑非似的弧度,“如果第一美人真的长得是你这个模样,怀疑他们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话落,放开她,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