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荒漠的前身其实是一片水草肥美的草原。天灾人祸之下,逐渐荒芜,断绝了绝大多数的生机。
但今日的荒漠也并非禽鸟不致,杂草不生。
在这片荒漠中,姬若初和小艾不时还能找到小片的梭梭草或挺拔的晒卷了叶子的胡杨树或成片成片的高大仙人掌。
她们甚至还找到了一片小小的湖泊。
只是可惜的是,她们已经完全迷失在了这片荒漠。既找不到离开的路,也找不到羊皮纸上所标注的小叶山。
这已经是姬若初和小艾进入荒漠的第五个夜晚了。
她们在天色将近的时候找到了一片梭梭草丛,以干的梭梭草升了火堆,背靠骆驼,仰望天空。
累极了。
“公主,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深入荒漠中心地带了吧?”小艾瘦了很多,圆润的下巴变的尖尖的,眨巴着一双依旧古灵精怪的眸子,语气十分担忧。
姬若初坐了起来,自怀里掏出那张羊皮纸,比对着星辰看了又看,才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北辰的地界。但是这片荒漠从没有人真正从中心地带横穿过,所以,我也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荒漠的中心。”
自北辰到东陵的官道大部分还是沿着荒漠的边缘行走的。只要安全的过了几个延伸至荒漠的段,这条官道还是十分安全的。所以当日的姬若初一行才能以那么快的速度赶到燕京,救下晖太子。
但是此次姬若初是冲着那支神兵来的。根据羊皮纸上所绘的地图,那支神兵最后就落脚在了小叶山。
而这小叶山,却在这荒漠的中心地带。
前世的姬若初不过一深宫女子,今生的她也还来不及学习更多的天文地理。若非此去东陵必是刀山火海,她定然不会选择在毫无准备的情况就深入这荒漠,以期找出这支神兵。
“希望母后说的那个人能尽快找到我留下的记号,早日和我们汇合。”
临行前一夜,北辰王后将匣子交给姬若初的时候告诉她和姬若雪,她的忠仆中有位邢嬷嬷识天文懂地理,最擅长追踪之事。当年正是她带着年幼的她和宫嬷嬷等人穿过了漫漫荒漠,活着来到了北辰。
只是这位邢嬷嬷多年前就已病逝,但是她领养的那一对双胞胎姐妹,得了她的真传,十分擅长此道。
姬若初离宫之前匆匆见了那对双胞胎姐妹一面,五日前的那场风暴正是她们告知她的。
根据那场风暴,她和双胞胎姐妹定下了荒漠见面寻找神兵的计策,而她也确实成功的离开了婚队。却不想她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竟是一入荒漠就迷失了方向,只能凭着感觉走到现在。
默默的叹口气,姬若初真有一种一巴掌抽死自己的冲动!
“可是公主,我们这样乱走一通,青闻和青雪真能找到我们?”
不是她小艾不相信她家公主殿下,实在是这五日来她家公主殿下分明是乱走一气。即便那个青闻青雪再厉害,在这漫漫荒漠里,怕也是难以找到她们的吧!
面对小艾没心没肺的拆台,姬若初忍不住赏了她一个暴栗子:“你就那么不相信你家公主我啊?”
小艾被她打的跳了起来,苦哈哈的嘟着嘴:“小艾信,小艾怎么会不信公主哩!但是公主,我们还是发个信号给青闻青雪吧!这样她们一定能更快的找到我们的!”
“不行!”姬若初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敢打赌,被她隐瞒了的朗阁一定气急败坏,被她丢了的晖太子一定恼羞成怒,这两个人此时说不定全在追她。
在这无遮无掩的荒漠中,只要信号一升空,她的行踪就再也无法隐瞒。她可不想还没吃到羊就惹了一身臊。
“我们此行有多重要,相信你也知道。不管我们找不找得到那支神兵,都万万不可泄露了这个消息。否则,不止你我性命难保,就是北辰,都会有殃及之祸的。”
小艾闻言神情一愣,继而面色严肃起来,“公主,是小艾思虑不周。对不起!”
“无妨!”姬若初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黄沙,抬头仰望静谧的夜空,既是对小艾说,也是对自己说:“此次荒漠之行,不管多难多危险,不到最后一刻,我都绝对不会放弃的。”
*
荒漠的夜很安静,也很危险。
踏着月色,隐约有驼铃的响声远远传来。
席地而睡的紫七一个激灵,自地上翻身而起,犹如狼般的眸光沿着驼铃传来的方向疾射而去,手中长剑已经出了鞘。
随着紫七的一动,七八名紫衣侍卫快速围了上来。
剑齐齐出了鞘。
“七儿?”睡在两匹骆驼之间的晖太子仍旧闭着眼睛,侧身而睡的他依旧一身华丽的紫袍,金冠闪烁。
“主子,有人!”紫七闻声小声的回了晖太子一句。
“两个小姑娘而已!”晖太子眼眸依旧闭着,翻了个身,语气笃定,“应该也是追着那些记号来的。”
“那些记号?”紫七闻言一愣。
五日前北辰长公主和她的贴身大宫女小艾趁着风暴离开了婚队,当日他们便紧追而去。可是当他们追了一天一夜之后,主子突然停了下来,吩咐众人原路返回。
在再次回到遭遇风暴的地方后,主子在查看了一遍当日的宿营地后吩咐众人即刻进入荒漠。
并一驼当先,丝毫不犹豫的朝荒漠中心走去。
就像他十分熟悉这里的路似得。
今日傍晚时,主子领着他们来到这片小小的湖泊,并在一丛梭梭草中找到了一处以数块石头叠成一朵云的标记,主子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吩咐众人就地休息。
虽然他们知道主子文韬武略绝不是外人眼中的傻子,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此刻听到主子说起记号,紫七微愣之后也反应过来了,“她们是来找太子妃的?”
晖太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声:“该死的女人,果然是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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