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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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司令亲自审要犯

抓住共党头子了。要在两年前,王参谋可是大喜过望,那时他们还是死对头。可现在国共合作时期,他难道和司令有什么瓜葛吗?

先把这两拨人甩到一边去,再把第三拨人带过来,不用审问就能看得出,这是大家共同的敌人,日本人收买没有骨气的中国人,来充当他们的马前卒。

断了脊梁的狗是怎么也站不起来的,那些狗汉奸马上匍匐在地,一个个都哭诉着自己是被迫的,上有老母下有儿女等等,祈求饶恕他们一回,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几天没有刮脸,王参谋的兜腮胡子密密丛丛的,遮挡住咧嘴的暗笑,扯着大嗓门儿说:“汉奸比鬼子还可恶,给我拉出去通通毙了——”

这几个家伙磕头如捣蒜:“求长官饶命,求长官饶命,中国人不杀中国人。”

“那你们干嘛要追杀那三个人呢?”

其中一个胆大的说:“我们不杀他们,只是要活捉,只是要他们手里的东西……”

王参谋赶紧问:“什么东西?”

一个个特务都说不知道,三三两两地说:“我们也不明白,日本人对那个外国人恨之入骨,但是又吩咐千万不能杀了他……”

还有一个家伙说,交代任务给他们那个特务头子告诉他们,日方的久葆大将曾明言,宁愿牺牲一个支队也要把些东西抢到手……

这事儿倒也蹊跷,既让日本人恨之入骨,又不愿杀了他,居然牵涉到三国四方,不同的政治派别,舍命地保护与玩命地争夺,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王参谋拍着脑袋也想不出来,看起来这不是小事,干脆,一股脑儿解押到司令官那里去。

根据******颁布的武汉卫戍区战斗序列,薛岳任该卫戍区第一兵团总司令,保卫大武汉的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小部队来骚扰或者争斗,比起大规模的陆海空日军进犯,那是小巫见大巫的事。

对于日本汉奸特务的处置只有两个字“枪毙”!但是中统特工的求见却稀奇,都不说明原因,只说是奉上峰的命令,要带走美国人。

而美国人坚决不跟他走,说要跟那个叫陈明的游击队长走,而且还要带上那个叫乔子琴的女医生。

薛岳本来很恼火,这帮人一进镇子就惹了这么大的乱子,日本人跟疯子一样要抢这三人,究竟为什么?但一想,不惜如此巨大的损失,贸然突袭国军,肯定有其重要原因的。

陈明也着急。以为快要到武汉了,终于冲出了敌军的封锁线,进入国军的司令部所在地,应该很安全了,没想到还这么复杂。不能在阴沟里翻船,越是接近胜利,越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被带去见司令的时候,在走廊里与那几个特工遭遇了。那几张面孔并不熟悉,尽管也是军统的,但分明不是船长带的人。那个时候尽管有些不愉快,但还是并肩战斗过,大部分牺牲了,少数几个可能作为种子选手,被船长带到庐山去撤离侨民了,九江被日军占领之后,能不能安全脱身?可能还是个问号。

本来还有几分怜悯,可是,走廊两边的几个特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仿佛胜券在握,陈明也有几分沮丧——毕竟都是他们的人,官官相卫,从古以来都是如此,今日能不能取胜,一半要靠运气了。

薛岳亲自见了一下解押他们来的王参谋,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大致过程。然后,将陈明三人带到办公室外间问话。

王参谋对走在前面的陈明点点头,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到了木港,还在我们的地盘上,居然都这么惊险,他们一路上的遭遇可想而知。

走进司令部的套间,陈明终于见到了此地的国军最高司令,这个被称之为抗日战将的薛岳,当年可是个反共老手,在围剿红军的屡次战斗中,立下了赫赫功勋。可是看上去,此人身材单薄,举止文雅,虽有几分书卷气,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对方不威自严,坐在蒋中正大照片下面,官话里还带着一点广东味儿:“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见我?”

“我的身份,想必司令手下的王参谋已经禀报过了,但我来见司令的目的,没有对任何人说。”陈明不卑不亢地说,扭头望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其他两个人,“除了我们三人,就是走廊上的特工们知道了。”

薛岳饶有兴趣地欠起腰:“你们的事他们知道?”

“当然,一路上对我们围追堵截的,也有他们一伙,可以说是前仆后继,方兴未艾。可能他们没有向司令禀报吧。”

一个土八路,能说这么有军事素质的话来,他刮目相看了,更为那几个军统特务故弄玄虚的隐瞒恼火:见到本司令都不说实话,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这不是目中无人吗?

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向我禀报?他们为什么不向我禀报?”

“因为他们有私心,说不定这里面有阴谋。”

“什么阴谋?”司令先挑重要的词汇询问。

不敢保证司令不会将自己抓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陈明先放出话来,杜绝他的一闪之念:“因为我是共党的干部,军统特工们,连你们党国的精英都在怀疑的范畴内,说不定须臾之间,在国共合作的大前提下,就给哪个长官扣上通共的帽子……”

“他们,没有,汇报,就是因为,对司令,不信任……”詹姆斯肩膀一耸双手一摊,突然插上这一句话,让司令脸上挂不住了。

如果是游击队长说出这样的话,薛岳一定要严加驳斥,说他是共党的间谍,来这里挑拨离间的。可是蒋委员长正在向美国求援,国际友人是得罪不起的。何况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军统特工们拿着鸡毛当令箭,居然凌驾在一个大军区司令之上,如果高度信任的话,他们能不告诉自己吗?

本来还想问,他们三个到底带着什么秘密?可这么一问的话,不就明显暴露自己不知情了吗?之所以不知情,是他们没有汇报,他们之所以不汇报,就是因为他们怀疑自己?

真是笑话,蒋委员长亲自委任自己为卫戍区第一兵团总司令,几个军统的小子在我的地盘上大动干戈不说,还没有实情禀报,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女人说话了:“司令,我们之所以不愿意跟他们走,因为一路上已经遭遇过了,也完全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了。”

对这个女人,他的确很好奇。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粗服乱头,不掩国色”。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但风韵天成,不卑不亢,还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的优雅。说出话来,含而不露,语音优美,娓娓动听。非受过高等教育,不能如此。

她是个什么人?这三个人关系如何?

如果说,是外国人的女人,游击队长是他们的保镖,她站的位置应该在最外面——在外国人的旁边才是。可是,队长左右分别站着这两人,一个站在他的左边一个站在他的右边……

游击队长出门执行任务,也绝对不会带个女人的。

一个最土的,一个最洋的,一个不土不洋的女人,这三个怎么走到一起来的,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谜。

可是他不便问,因为先审的自己人,他们怎么没说?趁此机会,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了一句:“请问您是谁?”

看出他的轻慢与怀疑,乔子琴挺直了腰板,直视着对方:“我是美国教会医院的医生,我姓乔,也是这个国际友人的治疗大夫。”

“他受伤了吗?”

“何止是受伤,他差点牺牲了:日军飞机炸翻了他乘坐的船,落入水中差点淹死,因此得了肺炎;他悄悄上了日军的货船,与船上的人制造了触礁事件,中了敌人的子弹;子弹嵌入手臂骨头里,至今没有取出来,水泡雨浸,一路抗敌,早已经化脓……”

“啊?伤在哪里?”他关心地问。

乔子琴绕过陈明,走到詹姆斯身边,解开他衣服扣子,露出左臂,果然上端缠着绷带,还有脓血。

薛岳不仅要证实外国人受伤的事情,还要看看这女人的职业素养,而今看在眼里了,不再矜持,多了几分尊重:“仅从你们阻止了日军的运输轮船来说,已经是为抗日出力了,劳苦功高啊,你们坐沙发上吧。”

让三人坐下后,他更觉得奇怪:一个共党的游击队长,一个美国新闻记者,再加上一个基督教会医院的医生,好奇怪的组合!

他拐弯抹角地问:“乔医生,刚才您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打过交道?你是在指责他们有私心?”

乔子琴坐在沙发最靠近薛岳的一边,干脆挑明了说:“我救治的外国人詹姆斯,他是美国派驻中国的新闻记者,他手上有重要.资料,如果有人拿去向日方邀功的话,一定会获得丰厚的回报。就是他们不出卖给日本人,在国际社会上也有重大的经济价值和政治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