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授笑得像荷花一样,赶忙扶起他:“哎呀,如何是好?免礼免礼,赶快起来。”
夏勇又朝着胡晓晓东母亲跪下了,磕了三个头喊干娘,让老两口合不拢嘴了,边上的女孩子也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个夏勇,说来就来真的,东北人到底爽快啊!
乔子琴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心想,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是不是看上了这家姑娘了?还是在真心实意要帮着找詹姆斯呢?
胡晓晓这个丫头,还真是看上这个小伙子了,有才有貌啊!见姑娘笑得像一朵花样子,怪有意思的,在战难中成就一段姻缘,那也是一种美事。
老两口连忙叫他坐下来吃饭,问他为什么这么慷慨地拜干爹干娘?
夏勇说得头头是道:“一是,因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其二,老两口膝下无子,我就来滥竽充数了;其三,小妹今天救了我,把我领到你们家,也算一段缘分;其四,干爹干娘不仅古道热肠,而且有强烈的爱国之心,干儿子打心底里佩服;其五,干爹要住医院,需要人照顾,认亲之后,我就能理直气壮地陪护您了——”
他一口气说这么多理由,饭桌上的几个人全愣住了,乔子琴也没有想到,过去怎么没有看出来,他怎么这么会说?
见女孩子满脸崇敬地望着他,脱口而出道:“其实干儿子还不名正言顺,如果要说是女婿,更有理由一点。”
老两口全部看着小女儿,她放下筷子,捂着脸就跑了。
第二天,船长只带了一个特工到医院来,因为医院还有一个特工,三个人当护花使者还不够吗?
上司传达的命令很简单:听说乔子琴和一个美国记者詹姆斯到达了武汉,一定要把他们找到,带到重庆来,确保他们的安全,尤其是乔小姐,掉一根毫毛拿你试问!
从来没接到这样的任务。美国记者带有日军屠城血证,那是重庆方面需要的,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有什么作用?一定在重庆后台,路上那么嚣张。不会是哪个男人的情妇吧?
不对不对,她和那个外国记者形影不离,说不定早就明铺热盖了,一路上都很招摇,到重庆哪个男人敢要她?怎么可能后者比前者还重要?
到薛司令那里去的时候,还没接到这样的任务,知道了也没用,因为没能接到他们。
他们居然大难不死,一起进了武汉,但就像鱼儿进大海,比大海捞针都难,因为大海里的针毕竟还不动,鱼儿是游动不停的。
原来指望到美国大使馆能找到詹姆斯,只是来晚了一步,大使馆撤离了,按时间计算,他们并没有联系上。
老天眷顾,王霸闯到枪口上来,也亏他说出宝通禅寺的线索,尽管他人跑了,自己带着人进了寺庙,依靠枪声,居然还是找到了这个乔小姐。
这姑娘不笨呢!一个人躲进闹市中最隐秘的角落,在昏迷中还能放枪示警。
不知道是谁害她的?遭遇了什么样的坏人?跟她一起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昏迷,怎么那么多人围绕着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进山洞还能闻见麻药的味道,出山洞的时候自己都有点晕晕乎乎的,看来那东西还真是害人。
如果说她没有苏醒,怎么会放枪呢?当时急于把她送进医院,对那个知客僧只是简单地审讯了一下。才知道陈明第二天就失踪了,是不是他护送詹姆斯到武汉,他的任务完成就回去了呢?那个像王霸的人打听过他们的住处,却似乎没有交集;另外又有一男一女来找他们,是不是就是江龙与那个女人?
现在知道这些答案的只有乔子琴,而她被麻药麻倒了。根据医生的诊断,今天就应该是谜底显露的时候了。但愿这谜一样的女子,能解答所有的谜团。
武汉的特务机关已经为她安排了住房,接她出院,就要马上亲自送她去重庆,越快越好。
皮鞋铿锵的响声惊动了门口坐着的特工,他立即站起,轻轻地呼了一声:“一号早。”
“乔小姐如何?”
“还在睡觉。”
“医生不查房吗?”
“昨天就说没什么事,今天就可以出院的,现在也应该起来了。”看守特工推门进去,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见被单叶子里面躺着一个人。
船长不放心,走近一看,马上看出了蹊跷,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形的东西,轻声呼唤了一下,又加大了声音,还是没反应。拉开被单,里面只是两只枕头连起来,做个人的样子罢了。
这是处心积虑、有计划有目的逃跑啊!
“你怎么看的你?”船长狠狠瞪了特工一眼,径直走到医生办公室里去,问昨天来的那个昏迷的女病人到哪去了?所有的人都摇头。
他大发雷霆:“为什么病人走了你们都不知道?”
医生护士纷纷说她本来就没什么病,不打针不吃药的,也不需要护理,你们不是有专人看守吗?
正说着,一个丰满的女人走过来,穿着一件白大褂子,也不管众人吵什么,直接走进病房就嚷嚷:“这丫头到哪去了?”
来了一个认识她的?船长马上返身回来,问:“你是干什么的?”
“哟哟哟,我为你们的人出力,你还不领情?怎么这样凶啊!”女人倒退了一步。
老医生走过来说,这是昨天请来会诊的韩医生。
“会什么诊?”船长板着脸问,“你们不是说她没病吗?”
“还没病?”韩梅大惊小怪地说,“你们送来的病人,她耳朵不好你都不知道啊?说白了,她就是个聋子,跟她说话就像打哑谜一样,还要打手势比划着……”
她是个聋子?船长吓了一大跳,上司说,掉一根汗毛都要拿我试问,这耳朵坏了不是大事吗?我怎么没把她先找到?在路上遇见还好好的呀!
见这个男人愣神,韩梅更加理直气壮了:“你们看的什么人?耳朵聋了你们也不晓得,也没人管她吃饭,我看她可怜没人管,送饭来给她吃。我要值夜班先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饭盒子都不给我洗一下,这才没道理啊!”
跟着她就把饭盒子弄得乒砰咚响,问那个值班的特工说:“你看她到哪去了?”
特工木呆呆地只是摇头:“我没看到她出去啊。”
“那她会飞啊?莫非你上厕所她走的?”
“我撒尿都一阵小跑,也就在斜对门,根本就没看到人出去啊!”
哼,我的部下居然让医院的女医生来审问,真有点莫名其妙!船长愤愤地对女人说:“这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收拾你的东西走你的。”
见女人走了,这才对手下人说:“你个废物!”船长真想给他一个耳光,但那么些医院的人看着,他只有狠狠一跺脚走了。
在办公室里,他困兽犹斗般转了几十个圈子,摔碎了一只茶杯,吓得手下人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站得毕挺。
一旁的二号一言不发,一挥手,让众人出去,一直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喘粗气了,才走上前提醒他:“据我分析,一定日本人暗中侦查到乔小姐他们的驻地,劫走了詹姆斯,还企图谋杀她。此事重大,还是赶紧向上级汇报,请求增援吧。”
“真他们的可恶,一路上跟鬼子周旋还不说,这武汉还在咱们手里呀!日本人也这么猖狂?竟然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大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生气也没用,还是赶紧汇报吧!”
船长不敢怠慢,赶紧摇响电话,向局长汇报情况。说跟踪的人全部到了武汉,自己已经找到詹姆斯他们的行踪,可是因为渡江轮船延误,日本特务先行一步,把詹姆斯和有关的证据材料提前取走,乔小姐被他们麻药迷醉,赶紧送到医院,可是……
还没说完,局长就打断他的话:“可是什么?”
他不敢说这个女人失踪了,只能说她受到了刺激,耳朵聋了,还在治疗中……
一旁的二号注视着他说话,嘴角上扬,显示出一丝嘲讽。
果然,局长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好在也知道武汉局势混乱,乔小姐总算找到了,于是告诉他:将马上下令零号带队增援,务必把资料和美国人抢回来。
零号要来?放下电话,船长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重新坐在沙发上。
二号坐的他身边,冷冷地一笑:“我看,零号来了,你如何把乔小姐变出来?”
“刚才已经给局长汇报了,因为渡江轮船延误——那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渡江轮船延误了的?”二号不服气。
船长也冷冷一笑:“我当初就说了,让轮船马上返航,说不定就能抢在日本特务下手之前,那王霸也不会跑了。”
他这么一说,二号抽了口冷气,要追究起来,自己还真要担一点干系,于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们不要窝里斗了,在零号到来之前,必须要把日本人的情况弄清楚,零号可不比别人,那就是个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