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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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大哭猎豹真死了

“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江龙也学狡猾了。

“我给你一点提醒吧!”姓冯的吊梢眼微微眯缝了一下,搓着冰冷的双手说,“电台不可能在你手里,但是你一定知道在哪里。”

“哪怕是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呀!”

“我愿意告诉你——”姓冯的不管不顾地说,“你告诉他们,日本人这是最新式的电台,密电码必须要与它一起研究才能破译……这牵涉到世界大战的走向,非同小可,所以一定要赶紧把密电码破译……”

“嗯?想不到你还是行家。”

“我们搞特务的,知道电台是非常重要的间谍手段,说出来你也不懂,我只是请你转告他们,千里迢迢带过来,绝对不是送给《新华日报》搜集新闻的……”

“你是说,共党单方面破译不了?”

他的小眼睛眯缝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说:“你们要破解密电码,恐怕还要联系国民党内部的高层人士……”

见姓冯的一边说着一边跺脚,看样子是冻得慌。江龙朝他的脚下看,水浸透了的皮鞋依然精光赤亮,脑袋也像开了一道缝似地突然雪亮——这不就是在码头上打我的人吗?抬腿就踢了他一脚:“你打过我的是吧!”

对方也不躲闪,点点头:“是的,你脖子上戴那玩意儿太显眼了,因为我看侍卫室里有人戴过,只是提醒你。”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放过你是吗?”江龙想到了老林,“你是不是也能像老林一样,也做我们的情报人员?”

“你又不是共党,你也没组织。”

差点泄露身份了,江龙马上装傻:“老林让我参加你们组织呢!”

“算了吧!告诉你,将来的天下,绝对不是我们这边党的天下。”

“为啥?”

“得民心者的天下……”

两个人说得好奇怪,要被第三者听见,都搞不清谁是哪一边的人。但是江龙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更增加了信任,真正要放他,又为他担心了:“你这么回去,不被你们的人疑心吗?”

姓冯的说:“我虽然水性不好,但也会狗刨式来几下,没有淹死,是说得过去的……可以说被水冲到下游,走回去就得了,你把枪还给我吧!”

“刚刚物归原主,怎么给你呢!”江龙已经把枪收起来了,此时又掏出来了,“你要走就走,你要不走,我就用子弹和你说话了。”

“别别别,”这家伙是个莽汉子,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头脑发热了,手指头一动,我的小命就报销了。姓冯的赶紧说,“我再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我们今天要去端共党的一个据点,就在南岸,一个叫竹林园的地方,那家人就姓梁。”

江龙呵呵一笑:“我要把这些秘密都告诉零号,是不是能够立更大的功劳?反正老林介绍我去的。”

“你不会的,可能你还没有参加那边组织,那你的心思朝着那个方向。因为那是为你们穷人打天下的政党。”姓冯的定定看着他,“我跟你说这么多秘密,该把枪还给我吧!没有枪,我回去怎么交代?”

“你不能说掉到江里了吗?”江龙想一想,又说,“你可是把你的秘密都告诉我了,还回去干啥?不如和我一起干,我们找新四军杀鬼子去。”

这家伙,说他聪明的时候,他有点笨,说他笨的时候又有点聪明,姓冯的没好气地说:“你给我饭吃啊?我们两个是两条河道上行驶的船,只有百川归海的时候,说不定才能碰到一起。”

“百川归海?”江龙点点头,“好吧!希望我们早一天重见。你走吧!”

姓冯的想想还是不放心,说:“今天咱们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此为止。”

“好,江山不改,绿水长流,山不转水转,就当我们今天没见过。”江龙插好枪,双手一抱拳,来了个江湖式的告别.。

姓冯的一溜小跑往回赶,说不定,那一群傻了吧唧的部下还在码头等我呢!今天,,今天讨论的,的,你明天来哈,怎么样?,好的,再说,浑身湿漉漉的,冷得实在难受,跑起来暖和。

他那边跑走了,这边人跑过来了,就是那个钓鱼的,戴着斗笠,扛着钓鱼杆,杆子下面还吊着一个什么东西,跑起来一甩一甩的,拍打着他的后背,正是夏勇,满心欢喜地边跑边喊:“我吊着一条大鱼了,咱全家人可以打牙祭了——”

江龙沉闷地说:“大鱼算什么?我们的猎豹……真的死了——”

说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客随主便,三个人来到院子里。

两个男人初次面对面,肚子里都有些小九九,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院子里四处打量。

墙边种了一些蔬菜,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院子一侧一棵高大的黄桷树,冬天依然蓊蓊郁郁。看上去,树形奇特,悬根露爪,蜿蜒交错,古态盎然。枝杈密集,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树叶茂密,叶片油绿光亮。枝叶蔓披,密密层层,宽阔的树冠遮天蔽日,像一把硕大厚实的巨伞,遮盖了小半个院子的光。

来来去去几回了,詹姆斯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迈着长腿走过去,伸开他的双臂,居然远远抱不拢它那粗壮的树干。情不自禁地说:“呀,这么大一棵树?怕是有三层楼高了吧?”

楼澋走过去,拍拍它盘根错节的树干:“我到重庆一年了,见到这种树太多了,紧紧地扎进石缝里,屹然而立,哪怕置身贫瘠的土地,坚硬的岩石,凶险的悬崖,它照样根须深植,枝叶伸展,昂首挺立。”

“常绿树种,冬天也不落叶,好啊。”,

楼澋望了他一眼,说:“谁说不落叶?它怪得很,我们的政府大院里好几棵黄桷树,它们落叶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春天,有的夏天,有的秋天,有的冬天。每次落叶的时间也很怪,两三天之内,所有的树叶都落光了。但是跟着很快就冒出了鹅黄的嫩芽,没几天又变成紫红色的芽苞,五六天的功夫,绿油油的叶子又铺盖了满树。”

“为什么,它们落叶的时间不一样?”

“黄桷树在哪个季节栽种的,就在哪个季节落叶。”乔子琴这个时候才说话,“所以有人称之为记忆之树。”

两个男子都问他:“什么道理?”

“因为它是那样的执著,坚守自己的原则,不受季节气候的影响,何时栽种,就一定在来年特定的时候发叶,年年如此,真贞不渝,以特有的专情方式纪念自己的新生,所以,黄桷树是有灵性的树。”

“你怎知道得这样清楚?”楼澋问。

“我们医院里也有好几棵这样的树,我问他们,四川人说的。”乔子琴深情地望着树冠,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刻骨铭心的人。

两个男人都没有在意她的沉思,说若是夏天,在这树下乘凉倒是不错,但是冬天要想晒太阳,还是要把桌子搬个地方。

他们把桌子搬出大树的阴影,每人扯一条板凳坐下了。

冬天的太阳暖融融的,将方桌上洒满阳光,胡妈妈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茶,还端出来那天大女儿带回来的瓜子糖果,开了一句玩笑说:“这里多好,用四川话来说,你们就在这里喝坝坝茶嘛。”

三人谢过了,詹姆斯仰望着阳光,十分陶醉地说:“全世界如果评论雾都,重庆绝对拿第一,伦敦哪里比得上啊?所以有一个谜语:‘久雨初晴’,说是贵阳,名不符实嘛,应该是重庆才对,据说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在雾蒙蒙之中……”

楼澋最近发现这个老外挺可爱的,耐心跟他解释:“久雨初晴,是说太阳很珍贵,要从含义上理解。”

“不对不对,要从实际上说,不是久雨初晴,应该是久雾初晴,说很多天的大雾,突然出现的太阳……”

知道他们两人是没话找话说,两人中间坐着的那个女人只是微笑。

沐浴在阳光中,楼澋扭头望着乔子琴,见她玉色的脸上毫毛毕现,心头也暖暖的。

乔子琴历尽千辛万苦,只是要来与自己团聚,只是要把家庭的变故告诉我。保护我的父母亲,就是保护我们全家人,保护我们全家也就是保护我。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罪,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把她当做路人,差一点丢掉了最可珍贵的爱情。

心生怜悯,一时间热血冲涌,想搂住她亲吻,可边上有个情敌,情不自禁,只有伸手去握住她娇弱的小手。

乔子琴毫不犹豫地推开,把自己手抽出来。

“你们拉手吧!你们拥抱吧!你们亲吻吧!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詹姆斯还是看见了,虽然心里酸酸的,但依然豁达,打趣地说,“今夜你们都要入洞房了,难道还男女授受不亲吗?”

脸上挂不住了,楼澋望着乔子琴问:“难道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的前提,是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告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