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静静地透过林木斑斑点点的散落了一地稀疏,恍恍惚惚间城市的繁华飘兮渺兮,天空有鸟飞过。我和泥鳅推开侦探社锈迹斑驳的铁门,有光霎那间充斥了这个空间,此时此刻,阳光倾城。坐在我们面前的人,是个二十岁上下的文静男子,短短的板寸头,海蓝色的眼镜框没有镜片,他的手很干净脸上一片安详,我顿时呆住了只想到四个字来形容他,温文尔雅。他看着我点点头笑了,一身褐色的西装配上领带,翘着腿笔直地坐在那里。
泥鳅从我后面现出真身:“明虚,哥可真想你了。”我立刻打个稽首口中只道:“明虚师叔,小道稽首了,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他摆了摆手,看着我说:“没有错,没有错,泥鳅可是收了个好徒弟呵。”泥鳅快步走过去几乎把脸贴到了明虚跟前:“我说我想你了!你这个家伙!还有,他不是我徒弟!”明虚淡淡的笑着,忽然站起来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我知道,那是一根棒子。
“让你小子不请客!让你小子喊我来还不报销路费!让你小子出了事才想起我,平时都不知道拜访;让你小子欠钱不还......”明虚口中愈喊声势越大,手中也不停,一根木棒耍的是虎虎生风。泥鳅不跟正面与之交锋,只得后撤:“遥子,先把这个疯子拉出去再说,啊我的脑袋,喂,明虚,别打我要害,你还真想让我断子绝孙啊......”我无语的看着这俩人,稍微觉得有些蛋疼。泥鳅终于扛不住了:“我还你钱就是了嘛。”明虚忽然顿住了,棒子往办公桌下面只一放,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宝相庄严的样子让我肃然起敬。他轻轻地说:“萧遥好,你也别喊我师叔,泥鳅既然不是你师父,咱们也就别按辈分了,我知道这小子照顾你,不过你们缘法已尽,不必强求。”
我看了看泥鳅,他正坐旁边揉着肩膀,口中低低的貌似在诅咒着某男,当下口中只道:“谢师叔教诲,小侄不敢擅离师门。”明虚只道:“罢罢,随你喊了,这僵尸的事晚上再说,中午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也好用心教教你。”我有感于自己师承的事一时愣在了原地,听到明虚的话只是“哦”了一声,他也不见怪,拉着泥鳅说话去了,我走到门口点了颗烟,看了看天上飘飘的云。(我和泥鳅之间的师承关系,会在以后的章节中提到,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至于明虚暴打泥鳅这一段,与笔者无关,是明虚要求增加的段落,真的没我事)
眀虚做事是个很不着调的人,泥鳅管这个叫凡事随心、道法自然,我在对面眀虚的脸上是看不到任何“道”的,因为他正掂着啤酒瓶子找泥鳅吹酒。我心里暗暗苦笑:不是说好了要教我东西么,这大中午的貌似改成教我喝酒了。三个人就这样坐着,近窗的座位让我敞开了窗户,烟雾缭绕的向外飘去,泥鳅见到眀虚似乎酒量暴长两人之间的空瓶子已经摆了十几个个,脚边更是摆着两筐啤酒——当然都是空的。我心里有事,惦念着紫清的身体于是无心喝酒,只是闷头抽烟,窗外不远处就是十字街口,或昂贵或便宜的轿车飞快驰过,司机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浮躁。
是的,浮躁,这个社会越来越浮躁了,人们成天忙着自己必须得到的东西,用以交换自己所谓喜欢的生活,而得到想要的生活之后,又有几个人是满足的呢?看着眼前推杯换盏的两个爷们儿,我心里才有一丝踏实的感觉,也是,听任身边花开花落闲看众生缘起缘灭,一壶浊酒对明月,我心清明才是真呐。眀虚看我若有所悟的样子点了点头:“萧遥啊,没有错没有错,人生如梦一场虚空,你是修道之人心中执念还未消遣呵,但你小子有慧根也肯学,跟着泥鳅时间不长能深种道心却也不易啊,就单说僵尸这件事,你是不是很想消灭它。”我默默点了点头,取酒吹完一瓶。他接着说:“那你是想为死去的人报仇呢?还是想拯救一方百姓?”我打个稽首说:“师叔,我没那么远大的理想,只是看僵尸作恶心中愤慨。”“只是这样么?”“是的。”
眀虚淡淡的笑了,呼出长长的酒嗝说:“这就对了,拯救苍生是圣人的事,你我都是俗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途,能够急人之所急不图别的回报,才能道心清明。没有错,基于心中最根本的善意,所做之事才能随心啊。”泥鳅只管找眀虚喝酒:“你跟他扯这些做什么,恁地坏了酒兴!”眀虚也不多说,两人又端杯走了一回。眀虚淡淡的说:“泥鳅,我教萧遥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这做师父的就没什么要说的么,今晚就要对上僵尸,你真挂了都不留句遗言么?”泥鳅骂了句:“去你妹的!”接着说:“你肯定有办法了吧?那就别废话了,再废话我也不会请你喝酒了的。”眀虚无奈地说:“很好,其实除掉那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晚上喊给紫清,我自有妙计,先给你们个提示啊,僵尸偏阴嗜血为生,所以咱们就……”
听懂眀虚的计划之后,我跟泥鳅几乎拍案而起,果然像他的风格,出其不意猥琐至极,这家伙脾气阴阳不定的,居然能想出如此蛋疼的法子,晚上有得玩儿喽,我和泥鳅乐得看紫清出丑,心下一时痛快这酒也喝的快了。有道是有心除恶除不掉,无心扬善善意起啊,这才有些淡然出尘的感觉。诸天正气,我道不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