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别拿爱情说事儿
26686100000052

第52章 将错就错(7)

一语成谶,到了晚上,小孩儿又变成煮熟的鸡蛋一枚。涂苒一边着恼孩子他爸乱说话,一边担心儿子,一点儿也不想给陆程禹好脸色。于是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只剩下极其必要的交流,比如孩子咋样了、该吃药了、烧退了点没、还是那样……

幸运的是,小石头的病情虽然反复,但是到第三天上午,他的体温终于退下来,也不咳了。

这天,涂苒见陆程禹还在家就觉得诧异。

陆程禹答:“请假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晚上再去医院。”

“……”

中午,小石头不发烧了,打了数天疲劳战的新爸新妈终是扛不住,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一个守着婴儿床躺沙发上,一个倒床上,各自补眠。

涂苒还没睡熟,忽然觉得身上的褥子被人掀开一角,床边下陷,涂苒猛的就惊醒了,待到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觉往旁边缩了缩身子,背对着那人,继续睡觉。

但是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一直用同样的姿势躺着,就特别难受,她稍稍转了转身子,挪动一下酸麻的胳膊和腿。

可惜床太小,别人还没怎么碰她,她就自个儿钻进人怀里去了。

陆程禹胳膊一收,当即把她死死扣在胸前,他神色凝重眉眼低沉,目光直勾勾的锁着她。

中途他起去两次,不算甘心情愿。因为孩子在哭,她踢他下去瞧瞧,无非是换尿布喂牛奶,弄完这些事,他把孩子扔回小床,自己又赶紧折回来,等娃娃再哭,他也不理了,只顾把孩子他娘抱在怀里磨蹭。

到了最后,他的态度才渐渐温和了些,俯在她身上,胳膊肘撑在她脑袋两侧,用手摩挲她头顶的发,时不时又轻轻吻她。

他温存地笑,低声说:“我想看着你,吻你。”

涂苒心头一暖,浑身软绵绵的,卧在他怀里,不多时昏昏欲睡。

傍晚,她醒来,旁边是空的。

等她再瞧见他,他已经穿戴整齐,整个人神清气爽,至少看上去很不错。

陆程禹过来拨弄下她的头发:“我走了。”

屋里点着灯,一切清晰无比,忽然之间她觉着他变得陌生,涂苒不觉皱着眉瞧他,他也学了那副样子看过来,过了一会,才说:“起来,孩子醒了,”他拿起她的手,给她戴了条白色手链。

涂苒一瞧,正是先前那串贝壳,她一直搁在自己枕头底下,想是刚才被他发觉了。

她心里有些儿不高兴,赌着气,把手链撸下来扔地上。

他似乎有些讶异,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捡了,走出去。

赖了一会儿床,她才强忍着疲惫酸痛起身,结果胳膊和腿都像是长在了别人身上,动起来别扭得很。

石头正躺小床里摆弄他的小铃铛,不时摇一摇又放到嘴边啃上一口。涂苒去厨房转了一圈,饭菜做好了,都搁在那儿呢,她仍是提不起精神说话,回头见那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才问:“你还不走?”

他这才站起来,拿了外套:“走了。”外套是她以前给买的那件大衣,这几天降温刮风,他又穿上了。

陆程禹走去门口,顿住:“皮夹忘了,在沙发上。”

涂苒拿了递给他。

他出去,顺手带上门。

涂苒瞪着眼前这扇油漆光亮能照见自己影子的安全防盗门,脑袋里顿时乱了,心里面跟着空了。

过不多久,就听外面有人按门铃。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又恼火自己走得太快,于是放缓步子,慢吞吞走到跟前,等了几秒,才一气儿把门打开。

“手机没拿。”陆程禹站在门口说,“好像在茶几上。”

涂苒仍是拣了递过去。

陆程禹接了,略微站了站,还没等转身走人,门就从里面被人合上。

涂苒忽然有些烦躁,肚子饿了却没胃口吃饭,打算看会儿电视又找不着遥控器,看见儿子冲自己挥舞着小胖胳膊,她也不想去抱,总之,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能做些什么。

门铃忽然又响。

这次她没等,径直走去开了门,问:“又有什么给忘了?”

陆程禹掂掂手心里的东西,似乎还在寻思,过了会儿才说:“大衣上的扣子掉了,”他闲适地踱进来,把衣服和扣子全部塞给她,“赶紧缝缝。”

涂苒斜了他一眼,找来针线帮他钉扣子。

两人坐沙发上,一人坐这端,一人在那头,那男人仿佛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极有兴致地监督着她做女红。

陆程禹见她这颗钉完了,又说:“你买的什么衣服?上面的扣子没一颗钉得牢实。”

涂苒没做声,穿针引线,一粒一粒全给加固钉牢,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完了,她拿起大衣轻轻抖了抖,陆程禹起身走过来,她顺手帮他穿上。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间的吐纳气息相触,温温热热的融到一起。但是这距离又比在床上那会儿要远一点,就远了那么一点。胡思乱想间,她隐约觉着,他的手似乎在自己的腰间若有似无地揽了一下。

陆程禹穿好衣服,出了门。

许久,涂家的门铃再没任何动静。

涂苒坐在沙发上,盯着小床里的儿子发了会呆。小石头趴床上,咿咿呀呀的把手伸向茶几的某一处,使劲儿够着,不知想要什么。涂苒看过去,又见那串贝壳,她心不在焉地拾起来,塞到小石头手上。小石头不做声了,专心玩贝壳。

涂苒拿起适才压在手链下的一张正方形纸片,她先前没在意,这会儿才发现上面密密的写了好些字,字迹龙飞凤舞潇洒倜傥,一行一行排得极为整齐。可见写字的人是刻意压了速度,以至于该潦草连写的地方骤然停顿,以免叫人看不清楚。

涂苒有些儿紧张,她一字一字往下瞧,生怕漏下任何一点内容,哪怕只是一个标点。她看完一遍又重头开始,有些儿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却轻轻的像要飘起来。逐字逐句,她似乎要将那些简单的话语就此刻在脑海里,刻上数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那纸上写着:

“涂苒,对于你那天说的话,我想作些解释。”

“带你去连理胡,因为我想和你多一点时间相处,当然也包括生理上的,我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这一点希望你不要介意。后来逗你说是去开会,好吧因为我这人经常犯浑,看见你气呼呼的样子我还挺高兴,比如后来也说过你做的饺子不好吃,说你做打扫清洁不彻底等,还笑话你种那些花花草草,说那些东西没用处。”

“你说我对外婆好是因为我孝顺,其实我没那么好,真的,做那些事就是想给你留点好印象,当然,外婆是位令人尊敬的老人。”

“我说过不喜欢你做药代,因为我不想再看你被人欺负,不想看你抽烟喝酒劳累,不想让你做任何有损健康的事。”

“我半夜起来给你做吃的,因为你饿了,饿着睡觉的感觉很难熬,这个我有体会。”

“我给你买笔记本电脑,因为你生日,我想让你高兴。”

“每次你不甩我,我过来讲和,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你。我不想和你走到离婚那一步,就这么分开。”

“我在别人面前说那些话,因为我不想让你被人误解,我不想你难过,你难过,我就觉得不舒坦。”

“……”

“而且我这人也并没像上了发条一样,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比如说处理婚姻中的一些问题,比如说当初决定结婚。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冲动的事……但是,我越来越觉得,我是一个幸运的人,非常的幸运。并且,我希望能让这种幸运延续下去。”

“老婆,如果你还能相信我,请你开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