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一役让令狐骜损失惨重,不少弟兄死于突围之中,而令狐骜亦身受重伤,他们不得不退至云县休整,准备他日再战。
初春的夜晚依旧有些微寒,数点星星点缀着阴暗的夜空,犹如人的心情,阴郁而沉闷。沈一飞坐在湖边吹着竹笛,那幽怨的笛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沉郁,声声如泣如诉,似在应喝着沈一飞那郁闷的心情。
原以为可以默默地陪伴在蝶儿身边,将那份爱埋进心底,却不想她竟然是郝连纣的女儿,自己连默默守候的机会都已失去,唯有相思成灾,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相见。
把一壶酒,仰头倾注入喉,却不料酒入愁肠愁更愁。
相思欲寄无处寄,化作愁云寄孤月。
“蝶儿,你为什么是郝连纣的女儿?”辛辣的酒液灌入喉中,烧灼着他的胸,那是一种无忘的痛。
只顾抒发郁闷的沈一飞,并未发觉一个黑影在听到他的话后隐入黑暗之中。此人竟是夜离!
那日在见到令狐骜与蝶儿的恩爱之后,夜离深受打击。原以为恢复了绝美的容颜,就可以去争取蝶儿的心,却不料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绝望的他又回到五毒教,把自己藏在山中不再现身。也许自己注定孤独。只是相思难熬,在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煎熬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相思,奔下山来寻蝶儿。可是竟然在令狐骜的房里看到另一个女人,他的蝶儿不见了。他心慌得四处寻找,终于在听到沈一飞的话后,才明白过来,原来蝶儿离开了令狐骜,她竟然是天秦王朝的公主郝连蝶伊。
夜离的脑海突然出现一张皇榜,原本他并未在意,如今却担忧起来。难道是蝶儿受伤了?不行!他一定要去皇宫看看。心急如焚的夜离飞身跃入黑暗之中。
打扮成大夫模样,戴上人皮面具的夜离来到皇城,当他看清那皇榜上的字,心中的焦虑更深,没想到才一个月未见,蝶儿已经身受重伤。一把撕下皇榜,夜离沉着地走入皇宫。
李海一脸慌张地冲进皇帝寝宫,对郝连纣说:“陛下,有人揭皇榜了!”
郝连纣一听,立刻激动地大喊:“快宣召进宫!”
他在地上不停地徘徊着,心中忐忑不安,他的蝶儿有救了。他满心雀跃地等着那位大夫的到来。
当夜离走进这金碧辉煌的皇帝寝宫,映入他眼眸的只有软塌上那苍白的人影,他对郝连纣带看都没看一眼,便提着药箱扑到蝶儿身前。望着那苍白得似鬼的脸,夜离的心好痛。那活泼俏丽的蝶儿哪儿去了?她怎么变成如此了无生气的模样?
他的心像被刀剜一般地痛,额头上直冒冷汗。他宁愿这躺在塌上的人是自己,也不要蝶儿受伤。握住蝶儿的手腕,夜离帮她把脉,他的心大惊。是哪个庸医给蝶儿看的病?虽然蝶儿的外伤治好了,但内伤却更重,他们全都治反了,蝶儿体内有两股力在对抗,再不纾解,一定会崩溃。而她体内的淤血也需要清除。幸好自己来了,否则他一定会懊悔终生。
郝连纣紧张地看着这揭皇榜的男人,他的身上竟有一股让自己信任的气质。只见这个男人皱起眉头,郝连纣赶紧趴到跟前问道:“大夫,朕的蝶儿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多天还未醒?”
等待大夫回答这几秒就像在等待法官判刑一样,郝连纣好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体内两股力在对抗,我想应该是大夫所用的药与公主体内的某种东西相触,医生的用药不但没有治好她体内的淤伤,反而起到反作用,让伤势更重。”夜离郑重地说道。蝶儿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服药。她的体内有五毒教母喂过的各种毒药,这些毒药与那些庸医给她服用的药发生冲突,才会导致她昏迷不醒。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包银针,夜离非常专注地在蝶儿身体各大穴位上扎着,将她体内的两股力纾解出来。在忙了一身汗之后,夜离才将那插满蝶儿周身的银针拔出来。
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夜离从里面倒出一粒蓝色小药丸喂进蝶儿的嘴里,可是水竟然灌不进蝶儿唇内,全都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来。
郝连纣接过夜离手中的水杯,沉静地说了声:“我来!”
夜离的身子被郝连纣的大掌推离蝶儿身边。他木讷地望着郝连纣,只见他含住一口水,然后低俯下头,嘴对嘴将水哺喂到她口中。这种亲昵让夜离惊骇地瞪大眼睛,这男人真是蝶儿的父皇吗?有父女可以如此亲昵的吗?
郝连纣却一点也不感到难堪,好似习以为常一样,根本就不在乎夜离诧异的眼光。他的大手爱怜地轻抚着蝶儿那染上红晕的双颊,目光中充满狂佞的深情。
“蝶儿什么时候能醒?”郝连纣头也没抬,仍痴迷地望着蝶儿的脸,冷情地问着身后的夜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夜离收拾着医药箱,对郝连纣解释着。蝶儿的伤还需要慢慢调理,他要回去为蝶儿专门研制几种特效药。于是他对郝连纣说:“陛下好好照顾蝶伊公主,小医就此告退。”
“慢着!”郝连纣突然唤住想要离去的夜离,对他说道:“蝶儿还没醒,神医是否该留在宫中?”
夜离忙礼貌地拱手说道:“小医要回去给蝶伊公主制药。”
“我宫中什么奇药都有,神医大可随便用。”郝连纣皱着眉望着夜离。难道他宫中的珍贵药材还不够神医用吗?
“这……”夜离踯躅着说道:“小医研制的这几种药中含有几味奇特的药引,是我山中独有的。小医打算连夜赶回去取药,最迟明日午时就会赶回来。”
“好!神医一定要速去速回。”郝连纣点点头,并未多做挽留,他只希望蝶儿能早点还醒。
夜离拱拱手,便背着药箱离去。
郝连纣静静地坐在软塌旁,将郝连蝶伊的小手紧紧地包在自己的大掌中,他的唇轻吻着那青葱玉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蝶儿的那紧闭的双眸竟然有一丝丝颤抖。郝连纣大喜地唤着她的名字:“蝶儿,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