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车,齐刷刷的跪了一排,笔直笔直的,拿出仪仗队接见外宾的架势。
我越来越对宇文潇这个皇帝感到好奇了,他是怎么做到的,把人或物都归置的井然有序?
嘶,这帮宫女太监们没跪下之前,我看他们的身高貌似都一般齐啊,我咋感觉,这挑个宫女怎么就跟选个港姐似的呢?
太监长啥样咱就不瞅了,不算男也不算女,好不好看也就那么回事,这宫女可是个顶个的面若桃花啊,粉嫩的似乎都能掐出水,怪不得宇文潇废了皇后,完全打扰他享福啊!就这水准,宇文潇要还不为之所动,那他就有当和尚的潜质了,早晚得奔出家使劲。
“瞅什么瞅,快跟上!”宇文澈没好气儿的吼我。
一甩袖子,走在我前面。
嘁,看看还不行?
“给听政王问安!”这宫女是一波接一波的请安,一波接一波的跪,像大海似的,波涛澎湃的。
这架势,在怀南国是从来没有过的,真不愧是富强大国!
“听政王里面请,皇上正等着你们呢!”贴身太监请我们进宫。
我抬头看了看牌匾,上书枫吟殿,鎏金的三个大字,看似庄严肃立,啧啧,让人肃然起敬,突然觉得有点像升国旗的感觉!
殿内极其奢华,富丽堂皇,多数摆件均是稀世珍宝,金银珠翠美不胜收。
越往殿里走,一股子清新淡雅的异香扑鼻而来,让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这味道,有一点点熟悉,绞尽脑汁却想不起来。
“听政王请——”太监一路引领。
将我们引至龙榻前,那龙榻及榻前桌椅均是上等木材,精工细雕,上面的花纹繁琐却又精细,漆面十分考究,幔帐是金丝细纱,隐约绣有龙形暗纹。桌布都是繁花丝锦,每个角都缀有一颗黄虎眼。
我终于知道为啥宇文潇总是称病不上朝,这东西整的这么名贵,搁我我也不爱起来,我猜,宇文潇他极有可能有严重的恋物癖!
隐约的看着这皇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嘶,是不是瘫痪了?咋蒙的这么严实呢?
“皇上,余菲雪带到!”宇文澈一边行礼一边拿眼神瞥我。
“民女余菲雪见过皇上!”我像给段楠请安那样给他请安。
不成想,宇文澈在我的腘窝处踹了一脚,扑通一声我就跪下了,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差点儿磕碎我的半月板!
“你还真当你是皇妃那?平民见皇上行跪礼!”宇文澈拿眼皮子完全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耷拉着脑袋,像被霜打了,堆在一旁。
“皇上,她就是有灵丹妙药,救璎凡一命的余菲雪!”我努努嘴,原来,皇上对我的灵丹妙药图谋不轨呀!
宇文澈对待他的皇帝哥哥一直挺毕恭毕敬的,看来,他还挺衷心的。我猜,他绝对不会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合计谋朝篡位啥的!
他自身对于一直监国而当不上皇帝的这个事实,还挺虚心接受的。
“哦?抬起头来看看!”你还真当你在选秀女啊?你那床上围了那么厚一蚊帐,我把头抬多高你能看见啊?
我特意把脸凑过去,想给他来一个特写。
我能隐约的看见他从床上坐起来,我还没等凑过去,他就一摆手,“朕没瞎!你不用离朕那么近,连你的雀斑朕都看见了!”我斜着眼睛看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宇文澈拎着我的脖领子,就把我拽出一米多远,那脖领子卡的我直咳嗽!
我左顾右盼,探头探脑,看得到他的大概轮廓,身形纤瘦,配合他的声音,总觉得他年纪应该与宇文澈差不了几岁。
“余菲雪,你看什么呢?朕的龙颜岂是你这种人随意窥探的?”宇文潇这口吻怎么这么和我的胃口呢?
我挑了挑眉,“皇上,你有病!”
“余菲雪,说什么呢你?”宇文澈活像家长训斥儿女一样。
不过,在我眼里,他跟教导主任差不多,咋啥事儿都管呢?
“哎,让她说,朕想听!”宇文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眶要是大点,眼珠子都能掉地上。
“皇上,首先你眼睛有毛病,民女的肌肤胜雪,白里透红,并无雀斑啊?其次,你要没病,天天躲在帐子里做什么……”
“余菲雪,你胆儿肥了,是不?敢跟皇上这么说话?!”宇文澈就知道呵斥我!
“本来嘛,皇后都废了,难道还等着有人来侍寝啊?”我小声嘟囔着。
他开始在帐子里手舞足蹈,“嘶,你倒是提醒朕了,侍寝?好主意啊!反正你也知道朕后宫就这么个情况,人选的话,那就你吧!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正好今天朕的身体还不错,那个也还不用吃药,一会儿让宫女把你拖出去洗吧洗吧……”
有点龌龊的赶脚!
平时躺的挺稳当,怎么一提侍寝就这么不镇定呢?!
“啊?那个,皇上,民女初来乍到的,没侍过寝,要不先让民女回去学学,然后再来伺候皇上?!”我生生的咽了口口水,噎的我直抻脖。
“学习学习?跟谁啊?难不成是跟听政王?那朕是不是很快就要给你们赐婚了啊?听政王,你正妃的位置也空了几年了哈?可曾有何打算那?”这么一说,我咋感觉表面他撮合我俩,暗地里暗示宇文澈离我远远儿的呢?
宇文澈一怔,急忙解释,“皇上别听这刁妇胡言,就算正妃没了,臣还有六个妾室呢,怎能再娶?”他就这么怕他的皇帝哥哥?手握兵权的听政王,咋看见皇帝跟看见耗子见猫了似的?
“哦?听政王不娶你,那就留下侍寝!”
啊?!
我和宇文澈异口同声。
此时,宇文澈的嘴张的老大,俩眼直勾的瞅着,那泛着层层金黄的幔帐里的宇文潇,直卡巴眼睛。
他一定摸不透宇文潇的思路。
这宇文潇真是有病,非得让我从他和宇文澈之间选一个不可?
“皇上,此女蛮横无理,属实不宜留在宫中!”蛮横无理也算理由?凭啥人家怀南的皇宫能搁的下我,你炎天皇宫就搁不下我?
我此时已经分不清里外了。
“蛮横无理?好办啊,可以让她搬到冷宫,让皇后调教调教嘛!”他把他的皇后关进冷宫了?
没想到,他表面随和可亲,内心却毒如蛇蝎!
“呃……皇后就不必了,民女害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那个,民女在民间之时听闻皇帝常年卧病,今日民女献上一宝,望皇上笑纳!”我从怀里掏出那个白玉瓷瓶,置于掌心。
太监将此物交于皇上手中。
隐约看见他在帐内把玩,却流露出漫不经心。
“你就是拿这个救了璎凡一命?”
“也算是,因为此物名曰还魂,灵魂在两界中徘徊之时,只要嗅一下它,便可还阳。”其实,这玩意就是丹参一类的东西做的,四娘家里要多少有多少,成箱子的往外批发……
“除了璎凡可曾想拿它救过别人?”他的语气竟变得深沉,耐人深思。
他的这一问,甚至让我想到了赫连擎,心情顿时抑郁了不少。
“本来民女有机会去救那想救之人,却只因一时失误,让他丧了命……”哀思溢于言表。
他看在眼里,一抹轻笑划过嘴角。
“哦?你可愿将此宝献给国家?”他一手执瓶,斜眼看我。
早知道他对四娘给我的保命药虎视眈眈,没想到竟然七转八转的搞这么多,原来竟是为了这么点儿事?
“呃……民女愿将此宝献给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
我用此宝换我一生逍遥自在可好?
“嗯,朕偶感身体不适,看在宝贝的份儿上,今天不用你侍寝了,回王府养着去吧……”他将白玉瓷瓶塞进枕下,便下了逐客令!
早说你是为了宝贝啊,这把我吓得!手脚冰凉,嘴唇子直哆嗦!
“怎么着,还不想走啊?想侍寝啊?李公公叫婢女给她拖出去,洗……”
没等他说完,我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走走走,马上走!皇上你好好歇着,没事儿民女也不来了,祝你万寿无疆……”我撒丫子的往出跑。
跑出枫吟殿,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悬就不能如此自由的呼吸了。
“你跑的挺快!”话里话外怎么就听着不顺耳。
我没回头,依旧蹭蹭的往外走。
“走这边,那边可是去冷宫的路!你要真对冷宫有想法儿我就跟皇上说……”我又匆匆的拐了回来。
还时不时的四处看看,别皇上派人从哪个缝儿里蹿出来,可咋办?
这炎天的皇帝可不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招招治我于死地,估计他是还不知我身份,等他知道了,别说冷宫了,大牢都得让我坐穿十八层!
啧,为啥我总感觉他和段秀是不是有啥亲戚呢?
一国之君竟然也不着调?!
回到王府已然日落星稀了,蛐蛐草间叫的正欢,微风拂过,身心一丝凉爽,惬意无穷。
我根本没那雅兴,一整天都没吃饭,饿的我是两眼发绿。
宇文澈下了马车就直奔魅儿的暖妆阁,敢情有人给他做现成的了?!
我跳下马车,往回赶。
一寻思,魅儿可别在哪儿等我,我换条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