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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遇歹人小玉被舍弃

突然一阵风起,当头的许寡妇也受了惊,猛地停了下来,许真避让不及,直撞到许寡妇背上。待定下神来,没发现什么,方才自嘲道:“我道是什么,原来一阵风,倒把我吓了一跳。”

既是虚惊一场,一行人原本有些提着的心便也松了下来。本来,这是个好日子,许寡妇的绣活也很受欢迎,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走过这个山头,就能看见通向村里的大路了,我暗暗笑自己多疑,大概,是自己太胆小了,才会如此心神不宁。

谁知,正大家都放下心来的时候,却正前面冒出一伙人来。都是一身黑衣,蒙着脸,手里挥一把大刀,那虎背熊腰的体形,挡在前面,就像一座山,眼里都是一股子邪气,那刀,白惨惨的,越发地吓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那当头的汉子似乎是头,当头一吼,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其他的几个都在他后边跟着,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许寡妇紧紧把儿子搂在怀里,终于,从包袱里摸索出今天在集市上挣得的一些碎银子。“几位大爷,奴家一个寡妇,养大儿子不易,没什么钱财,还望大爷们开恩,放过我几个。”

那当头的蒙面汉子瞥了一眼地上的散碎银子,“哼,就这么点碎银子,买你们三条人命,也忒便宜了些。”

许寡妇急了,登时就跪下来,还拉住我和许真,一起跪了下来。“大爷,实在是没有了,若有,又怎敢在大爷们面前藏私?几位大爷,发发善心,我们,会一辈子都念几位大爷的好。”说着,就磕起了头。

那当头的一个走了近来,“看你们几个,也实在不像个有钱的,我看,你们几个,就她还值点钱,把她留下,本大爷就放你们走。”我顿觉不妙,却又心存一丝侥幸,慢慢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那刀尖,不偏不斜地指向了我。我的腿都软了。我能怎么办?跑吗?我跑得过这几个壮汉?自成人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如何与这几个壮汉斗?

可我又心存一丝期盼,虽然明知这期盼很小。我望向许寡妇,哀哀地叫了一声:“许大娘。”却是嗓子哑了,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许寡妇也愣了,可抓住许真的手也越紧了。许寡妇对我磕了一个头:“小玉啊,你是个好姑娘,我们家许真没这个福气讨你做老婆。我一个孤老婆子,就指着真儿养老送终了,我这里给你磕头了,是我们对不住你,回去我天天给你上香。”

“娘——”许真也有些诧异,可许寡妇一个眼神就让他没话了。

我的眼花了,虽然知道不该期盼,可是,当这一幕来的如此真真切切,我又怎能不心痛?

我恨啊,恨我如此弱小,恨许寡妇如此薄情,恨许真如此不像个男儿,他舍不得我,我知道,可他还是被许寡妇给拖走了,尽管他望向我的眼神如此绝望。可是,我更恨,更恨这几个强盗。

许寡妇走了,许真走了,我傻傻地坐在地上。那几个强人围了拢来。那头目踱到我身前,慢慢地说:“也怪你命不好,谁叫你碰上了这么个没种的男人。跟我们走,我们少爷也不会亏待你。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不知多美。”“就是。我们强哥说的没错。”其他几个也应和着。

一个蒙面汉子道:“强哥,这小妞不过一个背影,就把我们少爷迷得失了魂似的,那这正面,还不定长成咋样。这妞整日里一个大斗笠,面纱遮面,也瞧不清楚,今日,难得我们哥几个占先,要不,先饱饱眼福?”

“你小子说的没错,我这心里也正痒痒呢!”一阵笑传到耳边,我感到浑身冰冷,是的,浑身冰冷,这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感觉?我的手开始发抖,我不敢想象,如果这帮子人渣见到我的正面,我可以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不行,不行,我要跑!

下定了决心,勇气也来了。我猛地抓起两把泥土,洒向他们的眼睛,趁他们伸手遮挡的时候,我赶紧爬起来向山上跑去。就算你们力气大,可山上道路不通,你们也不见得能占多少便宜。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戴着大斗笠在林间穿梭不方便,我便一把把斗笠摘下,随手扔掉。顾不得了,顾不得了,不管以后会碰到什么豺狼虎豹,先躲开了眼下这几个恶汉再说。

“妈的,小娘们敢跑!兄弟们,追!”他们的粗话从身后传来,我不看。我只知道,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山高林密,虽然给追兵制造了些不方便,可同时,也给自己的逃脱带来了些麻烦。我的衣裙被林间的荆棘刺破了,偶有被割断的衣裳挂在树枝上。平日里爱树的风骨高俊,今日才知他们的枝丫是那般坚硬。在许寡妇家,我倒还从未受过苦,重一点的活,许寡妇也没让我干过。就连绣活,许寡妇看我是孺子不可教,也不强求,只是让我给许真收收房间,送送饭。其实许寡妇对我很好。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管手上割了多少道口子,我也只能往前跑。

当神仙的时候多好,一缕神识,便可走千山过万水,而现在的这副躯体,腿却似要被钉住似的,迈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我的嗓子在冒烟,我的心要跳出来了,可身后的追兵没有停下,我真怕一个跌倒,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不知爬到了哪里,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爬不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男子,在携着一个女子临水赏月。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觉得好似神仙一般,我踉踉跄跄地走到那男子身边,抓住他的衣袖,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救我。”便一头栽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