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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飞来奇病断人肠

林放带着安儿去林子里打猎,必不会空手而回,还是去山上采些蘑菇回来下锅吧!小玉这样想着,便提了竹篮,把篱门轻扣,向那云深处走去。

夜里下了雨,早上的山林里雾气重,远一些就看不见人影,但只要走近了,在树底下,总能发现一些肥美的蘑菇。捏着那肥厚的蘑菇棒,小玉就想起了安儿鼓鼓的肚皮,忍不住笑了。

人总是有些贪心的,何况,这山里的蘑菇长得实在好,看看就让人爱不释手。今日下锅的够了,可以多采些,晒干了以后吃。这么一想,小玉便恨不能将篮子装满了才好,就这样便走边捡,走到了树林深处。

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先前杂乱的草丛不见了,出现了一大块平整的草地,草地下面出现了一汪清泉。在湖边住了这么久,小玉从不曾听闻山上有这么一处所在。实在是太美了,周围山高林密,天上白云翩翩,脚下青草茵茵,就像不是人间。

更奇的,是那水冒着一层白气。小玉用手探了一探,竟是热的。却不烫手,正好。以后,可以带安儿来此处泡澡。想着,小玉便将脚泡到了水里,顿时就不觉得累了,真解乏。

坐了好一会儿,肚子有些饿了,看看篮子里满满的蘑菇,想着林放带着安儿扛着野鸡或兔子什么的回来,小玉的肚子就更饿了。

该回了。小玉将脚提了出来。正欲走时,却发现水池边上冒出了一枝很奇特的花。那花长不盈尺,却红翠欲滴。小玉奇怪,这么明显的一枝花,先前怎么没发现?这花似有灵气似的,好像发现小玉在看它一般,竟将头微微侧了过来。小玉走近,忍不住轻轻用手拂了一下叶子,忍不住惊呼一声,白皙的手指上顿时就被划出了一道血迹。好锋利!真没想到,这么青翠单薄的叶子,却似利剑能伤人!

小玉不敢再动手碰,慢慢俯子,轻轻闻了那朵鲜红夺目的小花。好香!似乎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涌上心头,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小玉沉浸在和林放相识的每一刻快乐里,险些连竹篮都忘了带回去。就这样一路微笑地走着,迷迷糊糊地下了山,全然不曾发现,自己的手指还一直滴着血。

回到家时,林放已带着安儿在等着了。爷儿俩都笑着看向她,待发现她滴血的手指时,林放惊呼,“小玉——”方将小玉惊醒了过来。那甜蜜的感觉散去,此时只觉得手指钻心地疼痛。种种单恋的痛苦,林放一剑穿心的痛苦,那万箭穿心的麻木,那默默守候、苦苦等待的无奈与失望,三生三世里,所有的愤怒、痛苦、失望、感伤一齐涌了上来。“啊——”小玉大叫一声,一把将林放推了开去。

“小玉——”

“娘——”安儿和林放一齐叫道。

可小玉控制不住自己,那种种的悲伤,如同大海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不能自已,不管抓住什么,都狠狠地向地上摔去。安儿想跑过去抱住娘亲,被林放一把抓住,生怕小玉一失手伤了安儿。

“玉儿啊——”林放的眼睛红了,他悲痛地呼唤着深爱的妻子。可小玉,却痛苦万状,除了毁灭,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毁灭她自己!

林放冲上去,死死地按住小玉的手臂,任她对自己又踢又咬,狠狠心点了小玉的睡,小玉方才安静了下来。

将小玉安顿到床上,两父子相对无言。安儿眼泪巴巴地望着林放,“爹,娘怎么了?我要以前的那个娘回来。”

林放无语,他也没想到,早上还看见小玉微笑着嘱咐他们早点回来,可一回来却逢此大变,他也毫无头绪。

“安儿,娘病了,只要找到好大夫,一定能把娘治好,所以,安儿要乖乖听爹的话。”

“嗯,爹,我会的。我会乖乖的,只要娘好过来。”

一席话安慰了安儿,也开解了林放自己,对了,只要找到好大夫,一定有办法的。林放找来一辆马车,将小玉安顿在车内,便和安儿一起去寻大夫了。

可是,一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大夫,待听清林放的描述,再看看小玉的状态后,都摇摇头,“恕不才无能无力,请另谋高就吧!”

兴冲冲地敲门,每次都是失望的回答。安儿的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可小玉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危险。这几日以来,小玉只要一醒,便会痛苦,但一点睡,小玉就不能进食,眼看着小玉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林放心如刀绞。没错,菩萨只许了三十年的缘分,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玉痛苦地死去吗?这就是三十年缘分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眼见得医治无望,林放便带着安儿,带着小玉回到了湖边的家。小玉累了,就让她静静地休息吧!安儿却是饿了,这洗手做羹汤的事,他久矣不做,现在操起刀来,却不曾生疏,“幸好,幸好,宝刀未老!”想着小玉初时做菜的恐怖,想着小玉手艺娴熟后的美味,林放哭着笑了。

靠着湖,最方便的就是做鱼。不多时,一锅鲜美的鱼汤便得了。“安儿,来喝鱼汤。”

几日的风餐露宿,安儿胖乎乎的小脸蛋也瘦了下来,林放心疼地给安儿盛了一大碗鱼汤,放上一大块鱼腹上的鲜肉。

“这位爷,行行好!奴家饿的久了,给口吃的吧!”正准备用餐时,却传来这么几句有气无力的声音。林放回头一看,心里顿时就“咯噔”一跳。这眉眼,这姿容,分明就是那个在群英寨里仙去的小玉啊!

林放的眼泪不禁又下来了,嗫嚅道:“姑娘见笑了。寒舍无他,姑娘就进来喝杯鱼汤吧!”

这位姑娘连声道谢,款款走到桌旁,虽是饿极,却仍旧不慌不忙地喝着鱼汤,那样子,就似一位高贵的公主。

她太美了,连安儿这么小的孩子也看直了眼。屋内纵然还萦绕着凄凄惨惨的气氛,却也因为这位姑娘的进入,而变得明亮起来。

“不知姑娘哪里人,怎么孤身一人到了此地?”林放好奇,还是忍不住问道。

“奴家也不知道,只是从山的那一边过来。行到此处,实在走不动了,便进来……”姑娘似乎有些赧然,喝过鱼汤的脸,气色也好多了。那两抹红霞,比天上最绚烂的霞光还要夺目。先前有气无力的声音,此刻却如空谷仙乐一样动人。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这姑娘的一举一动,和当初的小玉毫无两样,莫非,这是小玉的重生?林放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随即又暗骂自己无耻。自己的小玉,自己那守了三生三世的小玉正人事不知地躺在屋内,自己怎可再做他想?想到小玉,林放脸上的呆色去了些,重又悲戚起来。

那姑娘将林放的神色变化一一收在眼里,关切地问道:“尊家可是有何烦心事?”

林放神色一凛,“多谢姑娘挂怀,可是,拙荆卧床几日,遍寻医家不得其解,眼见着就要……”实在说不下去了,便推了碗筷,低头垂泣起来。

安儿也难过了,一把扑到爹的怀里大哭起来。

姑娘开口了,“可否让奴家看一看,奴家本也是医者。”

“多谢姑娘!”林放闻言大喜,似碰到大救星一般,将姑娘引入内室。

姑娘看看小玉的脉象,“尊夫人是中了情花之毒。也是难得。”

“何谓情花?”林放不解。

“这情花千年开一次。传说开在极冷极热之地。此花之妙,不在其奇,而在其毒。其叶青翠,薄如纸,却利如刃,一旦为其叶所伤,则会回想起种种情之伤感事,悲痛不能自禁。其花红如血,香气氤氲,一旦为其花所伤,则会陷入情之种种快乐而不能自拔,昏昏迷迷忘世间事。不论是为叶或为花所伤,若寻不到解药,七日后便会香消玉殒。”

“啊——”林放惊呆了,“已过去五天,那岂不是,那岂不是——”

安儿也大哭道:“神仙姐姐,我不要娘死,你救救我娘——”

林放也跪了下来,“请姑娘救救我家娘子,若能救得她来,如此大恩,结草衔环,林放也必报。”

姑娘慌忙将林放扶起,“好心人言重了。我虽能断病,但要治病,却须有解药方可!”

“何谓解药?”林放急道。

“这,——”姑娘有些难以启齿。

“请姑娘坦言相告!”林放见姑娘犹豫,又跪了下来,也拉着安儿一同跪下。

“快快请起!非是奴家不愿告,实在是——”姑娘叹口气,“也罢,告诉你吧!”

“这情花之毒,必得以情相解。须以中毒之人所深爱之人的心头血灌之,方能消情花之毒。”姑娘又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必有一人会死。若救了中毒之人,则取血之人会死,而无那心头血,中毒之人必亡。”说罢又看了这一大一小一眼,“尊夫人所最爱,想必不出老爷与小公子,这,可不是奴家所能左右的了。”

姑娘一言,让林放顿时五内俱焚。小玉之最爱,到底是自己还是安儿?若是安儿,他如何舍得?可是,小玉又……

姑娘见林放为难,告辞道:“多谢这位爷搭救,奴家对尊夫人之病无能为力,就此告辞了。”

“姑娘且慢!”林放似是下定了决心,拦住姑娘,将安儿牵到姑娘身前,“在下愿以心头血活娘子,若不能,请姑娘帮在下将此子带到彩虹村,交给林宅的大风,请他代为抚养。姑娘大恩,在下永世不忘!”

“爹,我不要离开你!”安儿从姑娘手里挣了出来,抱住林放。

“安儿乖,以后要听姑娘和大风叔叔的话。若娘能活过来,甚好。若不能,有爹陪着,娘一个人就不会寂寞了!我们不能看着娘死不管啊!”

“爹,爹,安儿既要娘,安儿也要爹啊!安儿不要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安儿大哭,这竹屋篱落,自从在湖边落地起,便不曾听闻如此悲伤的声音,连湖水也不忍闻,翻动起涟漪了。

林放郑重地对姑娘磕了三个响头,拿出那把常常帮安儿削小木剑的小刀,递给姑娘,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一切就都拜托姑娘了。”说罢,闭上眼睛。

一阵狂风袭来,待林放想睁眼看时,也不能了。耳边传来一阵大笑:“仙子,你何苦捉弄这对痴男怨女?”“臭老儿,不去看好你的姻缘簿,到此何为?”赫然是那位姑娘。

“仙子,你若是忍心见他二人夫妻分离,也不会来此,既来了,就早点给个痛快,让小老儿在一旁看的心焦。”

“世上男子多负心,不多试他几试,那傻丫头的苦可不白受了?”

“那小子是犯过错,不都改了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已不为美色所迷,亦肯为娘子舍命,这般男子,世间难寻了!”那老头儿似在为他求情。

“好,就看在你的份上,饶他一命!”林放恍惚间看见一滴红色的落入小玉的嘴里,又听到:“这是你当年为小玉流的一滴眼泪,也就是被我拿走的千年一泪,这泪是从心里流出来的,和心头血有相同的作用。这姻缘来之不易,你且好生珍惜吧!”一阵风声从耳边传来,林放再睁眼看时,却只见倒在地上的安儿,和床上的小玉,那姑娘,已是不见了。

林放心知遇见了菩萨,赶紧跪下来对天磕了几个响头。便唤醒安儿,一同守着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