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沐苦笑道:“你看看这一家子,我能输吗。但是若是真的输了,我那弟弟多半会念着兄弟之情放了他们孤儿寡母。而到时候我也相信你们绝不会让他活下去的。”
杨墨哈哈一笑道:“江湖上说刘叔叔是未虑胜先虑败,果真如此。本来便是只一只手也不够偿还我那哥哥和两位姐姐所受的屈辱,但是念在你日后要和刘赤争斗一番。这笔账就先记下了,我保证十年内不来杀他,包括我兄弟们。今天就先取走点儿利息吧。”言毕寒光划过,刘沐按在桌面上的左小指被斩下。
“杨墨,你大胆。”黑虎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是来不及阻止。孟宇等人却是阻拦不及,他们没想到原来杨墨是打算亲自动手啊。黑虎松开刘琦一拳朝着杨墨砸去,在外边守着的护卫下人一拥而进,手上的兵器寒光闪闪,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只怕就要动手。白智瞬时站在杨墨背后冷目看着众人,一个薄弱蝉翼的软剑也出现在他的手中,赵月云从来都是剑不离身,抽出长剑防卫着。
“当我死了吗?出去。”
黑虎的拳头打到一半,猛然听见刘沐的怒吼,终于停下。只见他双手发抖,回过头去带着颤音大声道:“是。”说罢出去了。
众侍卫你看我我看你,也全都出去了。
杨墨扔下手中的短刀,从怀中拿出一个白卷,将刘沐的小指包起来装到怀中道:“如此,小子走了。”
“我送你们。”刘沐面色发白,虽然手上鲜血淋漓,仍旧笑道。他很高兴,杨墨说十年不来找刘琦的麻烦,那自己就有时间去化解双方的矛盾。不过他必须亲自把三人送出去,不然只怕底下愤怒的手下会把杨墨等人给撕吃了。
刘沐送三人离开,刚出了大厅门口忽然后边传来一声怒吼,说是叫更贴切一点,怒中带着哭泣之声,杨墨回头一看只见刘琦满面泪水地站在大厅门口“惨叫”道:“杨墨,白智今日只辱,来日我定让你们十倍偿还。”刘琦的喊声都破了音,显然是心情太过激动所致。
杨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继续向外走。有些人可以无视。
“啊啊啊……”
刘琦的叫声响彻蜀仙会。
送到门口,刘沐低声道:“我还是希望两位贤侄能够尽快离开锦城,以防不测。
杨墨笑笑道:“谢谢刘叔关心,我们心中有数。”言毕又和孟宇等人一拱手,三人便离开了蜀仙会。
黑虎见三人拐了弯立马大吼道:“范千,快出来。”范千已然得了消息,早就在一边候着。他一把拉过刘沐的手道:“那半截小指,在哪?”
“被杨墨拿走了。”
“这混小子。”范千破口大骂。若是那半截小指仍在,他便能把它接上,不过三月就能让它恢复如初。只是如今半截小指被杨墨拿走,那明显是杨墨不打算让范千给他接上了。众人回到大厅,范千用最好的药,包扎好伤口。却见刘琦直挺挺地跪在大厅一动不动,刘沐摇摇头让众人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琦蓦然一句:“爹,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我认了,我是你爹。我只问你,你可曾对的起自己。今日我还可为你挡风遮雨,到了来日我死了,还有谁帮你。这个时代,可不是一个拼爹的时代啊。”
范千帮着刘沐包扎好伤口,妻子和许多手下都进来看刘沐。范千看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准备退下。哪知道刘牧却单独把他留下,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范千也不以为意,这是刘沐的老习惯了。蜀仙会很少有事情刘沐会和自己商量的,他虽然是百草堂的堂主,但是具体事务现在已经很少能落在自己身上了,但是只要和自己商量这件事便不是那么好做的。
“范叔,今天让您留下其实是有件事求您帮忙,希望您能跑趟腿。”
“什么事,太麻烦的我可不管啊。”范千的年龄比刘沐的父亲还大,蜀仙会就是在他们手中创立起来的。便是后来的玉龙剑方洛也都是在范千之后才进来的。所以刘沐才称呼范千为范叔。
“你还记得四年前的吗?”
范千点点头,那几个孩子的印象他实在是太深刻了。尤其是那个叫杨墨的小子,小小年纪心性,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而如今锦城中他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关于那小子的事情不下十次。而且这小子还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也不知道这几年这小子在哪混的,到了锦城居然还送了一盒千年何首乌给自己。自己虽然用不上,可还是收下了,哪知道今日这小子居然把刘沐的小指给剁下了。这小子还这是个惹事的主儿啊。
“我想让您劝劝杨墨,让他们几个赶紧离开锦城。”刘沐慢慢道。
范千一愣,他看着刘沐低声道:“为什么。”
刘沐皱皱眉喝了一口茶低声道:“这几天,我一直很不安,非常不安,总觉得这次我们会输,而且会输的一败涂地。我的感觉从没这么强烈过。父亲的家业我这次估计是保不住了,只是愧对先人。我死不足惜,但是白大哥他们的后人不能死。我知道那几个孩子对我有成见,我若是真说了他们也不会听。您老和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话,我只求您能劝他们离开。”
范千皱皱眉,他叹气道:“他们几个人的性格你也了解一点,你觉得我能劝得动吗?”
“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我已经让老黑他们派了三个手下进了杨府。让他们暗中保护他们几个。”
刘沐说的老黑只的就是黑一,黑一手下一共五个人,加上他一共六个人。这六个人是刘沐的随身暗卫,身手极为出色,尤其善于暗杀保护。基本上都是保护着刘沐的至亲,或者在刘沐极危险之时会带上。范千没想到刘沐居然会分出一半去保护杨墨他们。
“好吧,我试试,你别报上什么希望就好了。”
“嗯。”范千他是看着刘沐刘赤长大的,自小待刘沐极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不待见刘赤。故当初蜀仙会分裂之时他才选了刘沐。也是为此刘沐每当心绪不宁之时便会找范千说话。范千不是个好的参谋但是却是极好的听众,刘沐每次和他说过话后总能心情恢复平静。
范千整整衣服吊儿郎当道:“走,去找范小子喽,娘希匹的,这小子也不知道送点酒给老子,得亏他老爹还是个酿酒的,对了上次你说那小子那的酒比我那珍藏的三清醉还香,不是骗我的吧。”
“哈哈,这得您喝到嘴里才行啊,要是那小子不让您喝,我就是说那小子手里有琼浆玉液您也不信呐。”
“给那小子三个胆子,那小子也不敢不给我喝酒。”范千眉毛一挑撇嘴道。说罢离席出门而去。
杨墨回到家中,心里却是不怎么舒服。答应刘沐十年内不去找刘琦的麻烦怎么感觉似乎上了刘沐的当了呢。杨墨坐在大厅的板凳上,白智被杨琳拉去练武。唯有赵月云还在杨墨身边伺候着。想了半天却是越想越是头痛,就算是刘沐这次败给刘赤杨墨也很确定只要刘沐想走,刘赤也绝不会拦他。刘赤要的手中的权利,要的却不是刘沐的命。刘沐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一诺千金,到时候刘沐只要将蜀仙会交给刘赤,他要去当个闲散清人,只怕刘赤也绝不会不愿意的。那刘赤为什么要这样呢?杨墨想的脑瓜疼,本想站起来走走,忽然觉得脚上有点异样,低头一看居然是小白。
杨墨低下头一把把小白抱起来,小白伸出舌头舔着杨墨的脸,杨墨忽然生出一种愧疚之感。这么些天来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小白,甚至一次都没喂过它,更别说抱抱了。看着小白他更加思念远方的红珠和王云,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红珠死否还会偷偷跑去后山练武呢。
院子当中传来刀剑交格的声音,杨琳时不时地高喝两声,旁边心惊胆战的丁长生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生怕他们伤到彼此。小云小烟两姐妹从后院端着盘子慢慢走来,众人因为等杨墨和白智都没有吃饭,小云小烟刚好把热好的饭菜拿了出来。忽然外边传来阵阵敲门声。
杨墨精神一振,他抬起头向大门望去。有下人来报外边来了个老头,自称是蜀仙会的人,而且说自己杨墨的长辈,要杨墨去外边亲自迎接。
杨墨眉毛一皱,他现在顶烦听到长辈这个词,但是老头,自己确实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长辈是个老头的。杨墨慢慢站起身来,走向大门。下人在前边把门打开,杨墨一看来人立马满面堆笑地迎了上去道:“范神医怎么今天来我这了,难怪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这院子来了三只喜鹊,敢情是您今天要来啊,快请进。”
范千一听就知道杨墨在瞎说,他笑骂道:“去去,我这又不是来提亲的,还招喜鹊不招乌鸦来我就一蹦三尺高了。废话别说,听说你小子这有好酒快点给我上来点。”丁长生几人一看是范千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范千在几位夫人病重期间给己任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几人均朝他善意一笑,就连白智也没再摆那张扑克脸。杨墨把范千迎到大厅,躬身请他坐在首席。小云小烟也都露出了笑脸,当初为了朱坤的腿,两女没少和范千打交道。两女也都知道范千脾气以及为人,也算的上市朱坤的救命恩人,两女还专门走到他面前给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