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可以救,那快救啊!”夙岩真是急了,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就能那么无所谓,那么凉薄冷情呢。
“那还不快去准备血池?你打算等他咽气再给他净身穿寿衣呢?”夙寒的话里虽然没有一句中听的,但是最起码他说他能救,也给出了救的方案,夙岩自然之道夙寒的脾性,这个时候也不想和他计较太多。
“马上就去!”夙岩立刻明白了夙寒的意图,忙是打算用瞬移离开。
“记住这次要纯血魔族的血,还有……”夙寒眼见夙岩已经离开,却也不急躁,依然悠闲的说着。
“知道,我会替你单独准备人血的。”夙岩虽然人已不在房内,但是他依旧听得到夙寒随风而来的话,谁让他是魔王呢,只要他愿意,以他的魔力监视整个魔界也未必不可。
房间内就那么只剩下夙寒和小黑了,小黑已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黑鬼啊,值得吗?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这份情不是你还得起的。”夙寒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奢华座椅上,便是对着小黑居高临下。
“这句话在小黑我坠入魔界的时候,魔神陛下就已经问过了,我今日的答案依旧和那日一样,只要是他想的,我都可以给他,都会为他去做,不惜一切,至于这份情,就算小黑还不起,可是这份情是小黑欠下的,所以非还不可。”小黑的声音很轻,嘴角带着欣慰的笑,他知道面前拥有魔神尊位的人,听得到的话,只要他愿意,即使自己不说话,读心对他而言也很容易。
“是吗?情这个东西真的那么让人疯癫痴狂吗?就算是曾经身为神官的你,也不能免俗?”夙寒与小黑说话的时候,话语里总是藏着什么似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小黑早已不是什么神官了,只是一辈子甘愿服侍魔王陛下的黑鬼而已,不说小黑,魔神陛下自己不是也不能免俗吗?若非不然一千年前……”小黑的话还没说完,夙寒的脸就猛的冷了下来,阴冷的肃杀之气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闭嘴!”夙寒真的对一千年前的事情忌讳若深,或许他不是忌讳,只会想到那些太痛,所以他宁可自己忘却一切,不让任何人提及那伤痛。
“……是……”小黑心领神会的不再说话了,但是心里清楚,夙寒对那千年前的事情,已经记得太深了,已经无法忘记了,一切都是在逃避和逞强。
不过多久夙岩便是又忽然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他显然已经急得连走路都懒了,不管到哪里都是直接催动魔力用的瞬移,以便节约时间。
“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老地方,现在就过去吧。”夙岩话也不多说,也不管夙寒是不是同意便是一挥手,已经用魔力带着两个人到了血池所在地。
血池其实就是一个洗澡的浴池,只是不同的是,血池里面盛着的不是清水,而是血液,依据不同的需要,里面盛着的或是人类的血,或是魔族的血,或者夙寒的血。
魔族的血池一共只用过两次,第一次就是为了让小黑入魔,让他从白神官变成黑鬼,那时候里面装载着的都是拥有魔族和神族混合血统,导致不稳定性的魔族,第二次是夙寒唯独一缕幽魂刚刚逃脱的时候,寄宿在那黑石内,浸泡于血池之中,滋养人类的血液整整三天,而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今天小黑便是真正的成魔了。
起初夙寒替小黑换血的时候,因为小黑体内的血液都是神族的血液,根本无法一下子接受被魔族血液的洗礼,那会要了他的命的,因此只能采用魔族血颇多的变异者,而如今小黑在这魔族,和夙岩日积月累的在一起,已然的同化,如今的他已经不能再保留神族的丝毫血液了,那会要了他的命的。
换血现在是小黑唯一重生的方法,而这个重生的过程也是要经过撕心裂肺彻骨的痛楚的。
“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夙岩担心的看着小黑,看着小黑此时如此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很害怕小黑撑不过这一劫。
“老样子,三天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血池方圆一百米内!”夙寒的话语很简单,那话中亦是带着下逐客令的意味。
“明白,那我走了,小黑就拜托你了。”夙岩其实不喜欢这个弟弟,但是在这种时候,他除了拜托还能再说什么呢?
随着夙岩的离开,夙寒为小黑换血的仪式也终于开始了。
换血仪式持续了三天,夙寒和小黑闭关三天,而这三天小扣他们那里的状况也是很糟糕。
浣筱和那个少年,每天都在不分昼夜的照顾着城镇里的病人,努力的缓解着他们身体上的痛楚,想办法拖着时间寻找治愈的办法,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随着浣筱和那个少年缓缓清闲下来,病人一天一天的在减少,他们却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难过好,因为病人的减少并非因为病愈,而是不间断的有人死去。
在掩埋亲人的时候,少年每每都会在土里混合进不少泪水,带着自己的痛让他们离开。
而江宇晨虽是一个武夫,却也没有因为没有战斗而清闲下来,浣筱和少年的忙碌让做饭的任务全部落在了江宇晨的身上,除此之外他还要负责照顾杨小扣。
自从夙寒离开娃娃躯体,只留下那一个素体开始,杨小扣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很低落,每天也不记得吃饭和睡觉,就是守着这个娃娃的素体,期盼着那个不会动的玩偶,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什么时候可以动起来,即使它失去了自己的美貌,只要是拥有生命的,杨小扣便是都不在乎。
失去了夙寒,杨小扣的活跃似乎变成了精神衰弱,她每天都可以很安静的看着这个玩偶躯壳,但是一旦听到什么动静,就会立刻反应过头的四处张望,露出极其兴奋的表情,只是每次在最后看到竟是江宇晨来送饭,或者是小涵的走动的时候又会立刻哀愁下来,一惊一乍的让人看的心疼,也让人很难受悲伤。
整整三天每天都沉静在这种失望沮丧的情绪当中,可是偏偏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放弃过!
“小扣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你都吃的很少啊。”江宇晨端着食物走进了房间,看着苍白甚至消瘦了的小扣,真是心疼不已啊。
“我吃不下,也不知道夙寒一直这样会不会饿,他这样也没有办法吃东西啊。”对于江宇晨的关心,小扣现下完全没有办法回应,倒是把所有的关心都转嫁到了夙寒的身上。
“你再这样下去怎么行?难道他一直不回来,你就要一直这样了吗?那万一……”看着小扣现在没有精神的衰弱样,江宇晨已经忍不住的恼怒了起来。
“什么万一?!哪有什么万一?!我不准有万一!不准!不准!不准!”江宇晨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扣便是已经激动了起来,那样子似是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狂乱的很。
“好,好,好,没有万一,没有万一,可是他要是回来,看到你这么苍白虚弱的样子,那还怎么好啊?”江宇晨没有想到小扣会如此的激动,那么碰不得万一两个字,看着这样的小扣他自然是不能再把话说绝了,他只是希望小扣可以好好的对自己。
“是啊,要是他回来了,我病倒了,没有力气和他吵闹了,那他该多无聊啊,我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的,你放心吧,你去帮浣筱吧,她那里每天都有好多事情呢,不要为我分心了。”小扣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好吧……”江宇晨叹了口气,杨小扣执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下食物离开了。
“小涵,你说夙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他回来的话会不会肚子饿呢?应该给他准备什么食物呢?他会不会因为这段时间睡得太多,然后回来后晚上就兴奋的睡不着呢?”小扣对着莫堇函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脸的悲伤。
“汪。”莫堇函轻叫一声,似乎是在告诉小扣,自己听到了她的话,这三天陪伴小扣最多的也就是莫堇函了,他每日也就是那么伏在那里,有食物的时候吃点,困得时候睡会儿,其余的时候就基本是在听小扣的自言自语了。
魔界。
三日一过,夙岩便是带着一众丫头迫不及待的进了血池的界限,他是来接小黑的,多少年前他亦是那么期盼担忧过一次,如今的心情竟是比多年前更加紧张激动了。
血池内是黏腻醇厚的鲜血,一股一股的血香直直的朝着众人的鼻腔内钻去,这常人觉得血腥味十足,让人有呕吐感的滋味,在夙寒眼里却是比任何熏香花朵都要香甜的味道。
对于夙寒来说,人血是这个世界上最滋补的东西,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洗都有同样显著的功效,曾经他还是万人之上的王者,身处极界,统治着整个极界的凡人、魔族、鬼神的时候,他便是几乎每日都会饮下一杯鲜血,每三日以鲜沐浴,自是那样,所以在人魔神三界他的风评都十分恶劣,亦是这样的因果,让他经历了那场魔神大战,让他有了一千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