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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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缘(上) (2)

景山陵园位于南市区喧嚣的闹市之外一个僻静的土山之内,地理位置相当优越,从陵园之内可以清楚地俯瞰整个南市区,南关大道上一切南来北往的人流车流尽收眼底。

蓝光闪烁灯伴随着划破长空的警笛急驰而过,将哀思中的李少阳唤醒——是医院正在救护病人还是警察在追缉逃犯?抑或是工程抢险车?但这种疑惑很快就消除了,因为从警笛的笛声和标志灯中就可以分辨出该车属于救护车。

在中国有四类车是法定允许配备警报器和标志灯的,其中:警车是配紧急调频调警报器以及红色回转式警灯;消防车配备连续调频调警报器以及红色回转式警灯;工程抢险车配备单音断呜调警报器和黄色标志灯;而救扩车则配备慢速双音转换调警报器和蓝色标志灯。

“救护车……吗?”

李少阳喃喃自语。不错,他这一生与救护车结下了不解之缘:六岁的时候父亲喝农药自杀,被送到县城去抢救,他第一次见到救护车;同一样的夏天,母亲切腕自杀,他第二次见到救护车;十四岁的时候,姐姐在开阳出车祸,他的生命中第三次和救护车结缘;十七岁的时候,他自己终于也步他家人的后尘,被抬入了救护车,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一家人只有他一个活着从医院里出来。医学院毕业之后,他就走上了血液科医生这条道路,理所当然地就整日与救护车之类的打交道了。因此,对于救护车他闭上眼睛都能分得清楚。

“我们真正认识,就是在我坐上救护车之后吧?”

李少阳柔情地看着墓碑上的雨蝶,再次进入了多年前的回忆。

“病人大量失血,亟需补充大量血液……”

“前段时间学校组织献血,学校里可能会有他血型的案底……”

“主任,他的血型是罕见的AB rh(-),我们刚刚化验出来的结果……”

“理想情况只能输入相同血型的血液,我们这里没有库存,立刻联系……”

……

当李少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病床前的一架输液架,上面吊着不知道什么药液。身体相当虚弱,手脚都没有力气动弹一下,但是相比起中刀昏迷之前,总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看样子,我的命还真硬啊!”

李少阳心里这样想道。

他的身体虽然无法移动,但是眼睛还是可以转动的。就在回目一扫的时候,他发现在同一个病房里的另一张病床上,还躺着另外的一个人,脸朝着另一边,看不到脸,只能从外形判断是一个女生。

正在这个时候,从病房外边走进来一个人,一看到李少阳醒了,立刻兴奋地喊道:“雨蝶,雨蝶,他可算是醒了!”

躺在另一张病床的那个女生转过身来,也是一脸欣喜地看着李少阳,李少阳这才发现正是那个曾经劝说他克服了心理恐惧第一次捐血的那个女生,原来她的名字叫雨蝶。

李少阳是在假期保护两个同校女生免受持刀抢劫者伤害的情况下受到的刀伤。刀伤非常严重,甚至导致了大量失血,最危险的是他的血型居然是万中难得一见的rh(-)血型。在临床上,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输rh(+)血型的。天幸在他们学校采血居然在精密化验之后,发现了另外一个rh(-)血型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江雨蝶,这也许是巧合中的巧合,但确实发生了。

两天之内,江雨蝶为李少阳输入了大量的血液,他之所以活了下来,这些血有着最大的功劳。而且经过这次的事件,李少阳晕血的症状彻底被根除,因为身体里接受过大量外来的血液这一事实,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人类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最后都会被动接受的。

这样一个事件,把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因为“血缘”的关系,两个本来没有任何牵连的人,冥冥中走到了一起,自然而然地,他们相恋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以后一定要上医学院。血是神圣的,它是健康之本,生命之源,我要用我的努力让所有对血心存恐惧的人都明白这一点!”

李少阳的豪言壮语在江雨蝶听起来丝毫没有大言不惭的意味,凭着李少阳的聪明才智以级高中两年以来的所有成绩单,他完全有能力考中自己心目中最现想的学校。江雨蝶倚在李少阳的肩头,心中完充满了钦慕之情。除开他那平凡的长相以外,可以说几乎所有优秀的才能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绝顶聪明,才智卓著,立志远大,可以预期将来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人。

“媛媛说‘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要长相没有长相,要风度没有风度,还一副很臭屁的样子,你真是瞎了眼,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媛媛就是李少阳从抢劫者的刀下救下来的那个同校的女生,也是江雨蝶的好朋友。李少阳心中暗暗咒骂,如果不是我救下了你,你还有命在那里褒贬我?

“是吗?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个形象啊,我还自我感觉挺好的呢!那你赶紧离我远点,别熏着你了!”

雨蝶听得出他这是说笑,没有反驳,只是会心地笑着。李少阳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雨蝶连笑带骂,百般地不饶。李少阳顺势把她拥入怀里深情地长吻着,这是花季中的初恋,又是一年花开时,花坛里的杜鹃花开得正艳,似乎也在为人的热情而怒放。

过了好半天,雨蝶忽然说道:“少阳,这个星期天去我姑姑家,那天他们家里没人。”

李少阳郑重地点了点头。

雨蝶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热情欢愉之后的满足感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情之一,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年代,欢爱就是欢爱,心中喜欢就去做了,没有什么杂念。在边远县城民风尚不十分开放的年代高中还没有毕业就结束自己清纯的少女时代步入成人,是一个很大胆的举动。看着尚在熟睡中的李少阳,一股柔情自心底油然而升,男人不管什么样子,睡梦中就都变成了孩子。把纯洁的身体,毫无保留地给了心爱的那个人,值了,即使一生只有这么一次也值了。

他将来要报考医学院,那以自己也要努力了,争取考中同一所学校,这样就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了。可是以她自己的能力,是没有李少阳那样的把握可以考中任何一所心目中理想的学校的,怎么办?只能从现在开始加倍努力了,争取到时候可以如愿以偿。不能什么事都等来日,必须现在就开始加油了。

雨蝶穿起衣服,提着走路还不太自然的腿来到了书桌前,打开窗帘,拿起书桌上的课本,认真地看了起来。雨蝶的老家在乡下,本来应该寄宿学校的,不过她有一个姑姑在县里落户,离学校相当近,所以她就寄住在姑姑家里这样也可以省下一笔寄宿费用。她有自己一个小房间,虽然是寄住,也布置得相当雅致,毕竟是女孩子嘛!

过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雨蝶听到床上有悉悉嗦索的响动,心里明白这是李少阳自己醒了,故意装作不知道。李少阳下了床之后,不知道还在忙些什么,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只觉得他在把什么东西卷了起来收近了自己的衣袋里。

“干什么呢,少阳?”

“哦……没什么要紧的,收起一件东西而已。”

没什么要紧的一件东西吗?雨蝶忽然悟出了其中的奥秘,脸上微微泛红,心中却是别样的意味。

“这样……那你好好收起来,千万别弄丢了!”

李少阳随口答应着,其实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所以根本都没有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李少阳看着墓碑前刚刚采集下来的杜鹃花,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永远只爱你一个……吗?要是在两个月之前,我可以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看在我爱你十七年的份上,原谅我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