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说,我想把皇位给你呢。”司徒堇的话如同平地起了一声雷。
宣王说中的葡萄骨碌碌从她手中滑落,滚到了地上,她愣了片刻,伸手拉过旁边放着的干净帕子净手,面上浮起一丝清浅的笑意:“皇上莫不是嫌我活长了,开这种玩笑,臣可没有那么好的承受力。”
“我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司徒堇急急地说。
“好了,皇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玩笑过火了就不好了。”
宣王双腿翘起,水眸一眯,不知看向了哪里,过了一会儿,她才收回了目光,笑着道:“这秋天到了其实也很好玩,待会我带你们去采莲,这湖下的藕可是长的又白又胖,可喜人呢。”
“皇姐,其实,其实……”司徒堇憋红了一张脸,眼神紧张得不知往哪里看,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其实,我是男扮女装,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你的。”
“那有怎样?”出乎意料的,宣王依旧面色如常,笑着反问。
“怎样?既然我是你的,那你就是先王唯一的女儿,这皇位当然也应该是你的啊。”司徒堇愣愣地说,对她的反映有些不可理解。
“女儿又如何,儿子又如何,这些年你不是做的好好的吗?这就证明你的能力不比我差。”宣王抿嘴轻笑,小小的梨涡在陶瓷般的脸颊上跳跃。
“你,知道?”司徒堇震惊在当场,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很肯定,但是基本猜到了,不然,皇上怎么到了十八岁了还没有一个侍君。”宣王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不揭发我呢。”司徒堇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要揭穿你呢,以前是想过,可是,我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再说,揭穿了你,玄儿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累。”宣王平静的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快的让江色儿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
“宣姐姐,既然你知道皇上是男子身份,而你又是东安唯一的继承人,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受命于危难之间呢,你也是因为皇上继位这么久了还没有子嗣推测出他可能是男子,那么,这件事拖得越久,那岂不是王公贵族也要开始胡思乱想了,这样,你的先祖鲜卑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要动荡了。”江色儿在一边急忙帮腔,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与我何关?”宣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轻缓地笑问。
“你,你不是她的子孙吗?守护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就是你的职责啊。”江色儿被她噎得一时忘了反驳。
“子孙?”宣王轻弹着衣襟上的流苏,笑容一圈圈扩大,如午夜绽放的昙花,说不出的艳丽,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确实是呢,如果不是,怎么可以享受这么些荣华富贵,鲜花怒马,挥金如土,你看,这王府有多漂亮啊,普通人家就是看一眼也是奢望……”她的视线落在了远处层起跌幅的亭台楼阁上,只是,眼中的落寞却越来越甚了。
“只是,我却厌恶极了这种生活,偏偏自己的人生还不能选择,所以,注定了从出生就开始看尽人生的世态炎凉,看着妃君们为了那一点点凉薄的恩宠而使劲浑身解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我名义上的母皇,在一边冷眼旁观,等着优胜劣汰的结;父君眼里争宠的工具,其他妃君眼中的刺,温暖,更是遥远的奢望。这样的家,凭什么要我帮着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