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色儿黯然,原来,早在那么久以前,母皇已经为她想好了,怪不得说遗诏在她找得到的地方,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明黄色的绸子上,映下了一个个暗淡的痕迹。她只觉得心脏一下子被击的停跳了若干下,而且似乎暂时也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朕之即位以来,十数载春秋,兢兢业业,未敢懈怠,四合内外,百姓安居乐业,未曾有战争,而今朕自知已到知天命之年,未防不测,特留此诏,朕之而女性情温顺,不骄不躁,颇有成大事之风范,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
琴安看着她悲伤的侧脸,表情难过的就像是一副朦胧的水墨画,似乎下一秒所有的颜色就要消退殆尽,他无言地揽住她的腰,静静地陪着她哀伤。
“色儿,这是什么?”一张纸条随着遗诏被翻动而掉了出来,琴安眼尖地看到了,伸手接住。
“是什么?”江色儿探起身接过去,慌忙撕开,是母皇留给她的信。
“朕之爱女婉婉:
当你看到这封信,朕已经在地下和你父君团聚了,生老病死乃人之根本,勿念勿悲,皇位朕交给你也就安心了,婉婉须记得勤政爱民,集思广路,切忌,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汝之大皇姐,虽因一步错步步错,而泥足深陷,但毕竟血浓于水,勿伤她性命。
婉婉吾女,虽朕不能陪伴你左右,然朕相信,吾女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母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江色儿抹了把脸,神色坚毅,月光无言地透过薄纱,像是一场迷离的幻觉。
“色儿,没事吧。”琴安有些担忧地看着满面哀色的江色儿,那双狭长漆黑的双眼,仿佛在月光下波光潋滟的奇异湖水,闪耀着满满的关切。
“我没事。”江色儿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望了望天上:“母皇在看着我呢,所以,我一定会振作,我们一定会赢的。”
“恩。”琴安看她满脸的坚定,也跟着点点头。
空气中有幽冷的腊梅香,像一场甜蜜的买醉。
“琴安。”江色儿像是倦极,声音都带着淡淡的沙哑:“苏将军他们多久可以到?”
“他们是今晚出发的,估计明晚这个时候就可以到了。”琴安略一思索,就答应道。
“那就好,皇宫里面安排好,把这个消息封锁了,明晚到了让他们休息一宿,后天一早攻他个出奇不备。”
江色儿这么说着,笑得好灿烂,灿烂到看不见眼底深深的悲哀。
好冷,仿佛是痛到骨子里的冷。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皇女和她,不就是相煎太急吗?江色儿这么想着,眼睛在幽幽的月光下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伤感。
琴安像是感觉到她的颤抖,微微收了收手臂,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她,江色儿像是跌进了安心的天堂,全身都放松下来。
“色儿,夜深了,还是先休息吧。”琴安低低说着,微哑的语调,十足的性感撩人。
“好。”江色儿已经连眼睛都懒得撑开了,任由琴安抱着,吹灭了烛火,关上书房的门,向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