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灯时分的王城虽然热闹非凡人来熙攘,但苏炎却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感受到了一种压抑。
街道两边的酒肆与茶楼之中,大街上的行人等等,眼中都带着些许忧色,甚至还有许多的人在借酒浇愁,这种情况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看来他们并没有忘记你这个开国君主,心中应该在为你而感到担忧。”
“不仅仅是这样。”苏炎摇了摇头,“他们的内心其实很纠结,从很多的人眼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在我这个开国君主与当今的皇上之间难以取舍。或许王朝的大部分子民都不想看到我与钟正对立,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钟正的对权力的欲望。”
“其实你直接下令让司马超宏率领龙灵大军杀进来便可直接拿下皇宫。毕竟城外的精英驻军已经被拿下,加上突然攻城,城内应对不及,城池很快就会被攻破。届时单单依靠城内的军队,多半是无法与龙灵军抗衡的。而今选择直接前往皇宫,很有可能会落入钟正的圈套。”
“你说的不错,如果让司马将军攻城,直接就可以拿下王城。只要龙灵军包围了皇宫,就算皇宫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没用,困也能困死他们。”苏炎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然而你也知道神炎王朝是我们的根基,将来想要让神炎王朝越来越鼎盛,成为真正的通玄级王朝,甚至是地煞级以上的势力,这个根基必须要足够牢靠。只有这样才能让王朝上下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人们体内的热血燃烧起来。要做到这些,那就必须让他们有坚定的信仰,有不可动摇精神支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所有人,当年你能将钟正推上位,现在也能轻易将他拉下来。你是想让王朝子民对于你有绝对的信仰与敬畏。”
“说对了。不过这只是开始,想让他们将我当做绝对的信仰与精神支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这需要一个过程。神炎王朝是我们的起点,最终的目标是将它变成一个不朽的皇朝,诸天万界都要敬畏的存在!”
“我主要是有些担心,毕竟三百年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你已经不了解钟正,不知道他在这些年中与哪些大势力有交往,从那些大势力手中得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今又在皇宫内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
“这点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段时间以来我们遭遇的通玄级势力不少,他们也都携带着强大的禁器,甚至是底蕴禁器都拿出来了。我估计钟正手里也会有这种级别的禁器,但若只有这个级别的禁器的话怕是还奈何不了我,再说不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你太高估我了。”漓玥脸色微红,清冷的眸子中突然有了奇异的光彩,谦逊道:“论短时间的爆发能力,我或许强过你,但一旦被困住便是持久战斗,这方面我弱于你。”
“不需要持久战。”苏炎淡淡一笑,也不管漓玥诧异的表情,自顾自向着皇宫走去。
来到皇宫大门前,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说神炎王朝历经三百载,可对于穿越时空的苏炎来说却只有短暂的一两个月而已。
皇宫大门前站着两排守卫,个个面色冷峻。
看到苏炎和漓玥走上前来,最前方的守卫就要互斥,但看清他的面容时脸色剧变,手中的战枪都差点落在地上。
“你们赶紧去禀告,就说故人来了,让钟正率众臣前来迎接。”
苏炎的话一出口,守门兵士手中的战枪“哐当”掉在地上,双腿都在打颤,一句话都不敢说,转身就奔向了皇宫内,留下的部分守卫则颤抖着,显得无比的惊惧,脸上冷汗直冒。
“你们不用如此害怕,我要找的是钟正,不是你们这些听命行事的兵士。”苏炎扫了众守卫一眼,目光扫过哪里,那里的兵士全都低下头来,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不多时,前方传来了破空声,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一把龙椅出现在苏炎和漓玥的视线中。
钟正端坐在龙椅上,身后跟着三个英武的中年人以及大批的文臣武将。
三百年过去了,现在的钟正看上去少了以往的随和多了几分威严与冷漠,他的变化很大,几乎都快让苏炎认不出来了。
“哈哈哈!故人来访,朕有失远迎!”龙椅破空而来,其上灵纹闪耀,有股霸气弥漫开来。其上的钟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虽然脸上满是笑容,但苏炎却从他的眼中看到深深的惊讶。
“悠悠三百载,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经的右相都快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苏炎露出感慨,脸上也浮现出故人重逢的笑容,带着漓玥向着走去。
“是人都会有变化,何况已经过了三百年,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龙椅在昭和门的广场上空停了下来,其上的钟正也感起来慨:“想起当年这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真是恍然如梦啊。一个传承数千年的王朝都能从鼎盛走向衰败。时代在变化,一切都在变化,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武者。”
“钟丞相言之有理,时代在变化,一切都在变化,世间很难有永恒的事物,但也不是没有。或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每个人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大胆!竟敢称我们神炎王朝当今圣上为丞相!”一名中年将军双目怒瞪,犀利的眸光直视而来。
苏炎皱眉,面露不悦:“钟丞相,你坐下的将军竟会如此无礼,看来是缺乏管束了。”
“啸狼将军,不得对朕的故人无礼,还不赶紧赔罪!”钟正面色一怔,展露出君王的威严。其身后的啸狼将军对着苏炎冷笑,但却不敢有违皇命,张口就要道歉。然而话还没有出口,苏炎就打断了他:“且慢!不知道钟丞相打算让他如何赔罪?”
“你想让啸狼将军如何赔罪才满意,直说就是了。”钟正脸上带着怒气,道:“我们是故人,相识三百年。今天啸狼将军失礼,是他有错在先,朕定会责罚他!”
“既然钟丞相都这样说了,我也就直说了。此人不懂规矩,对我无礼,我要他项上人头,不知道钟丞相意下如何?”苏炎单平静淡然地说出这么句话来,却让钟正身后的所有人全都变色。他们心中很清楚,苏炎只是要来个下马威。
“你算什么?一句话就要本将军的项上人头,我看你是做梦没有做醒吧!”啸狼将军从钟正身后走出,伸手隔空指向苏炎,脸上露出讥笑:“本将军看你还活在三百年前,以为这里是你说了算?莫非还需要本将军提醒你?对于神炎王朝来说,你只是客人。皇上念及旧情亲自迎接,你不感念圣恩也就罢了,还如此放肆,是不想要命了吗?”
“小小一个将军,越来越放肆了,我看你也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
苏炎声起间“唰”的消失在远离,如同瞬移般瞬间欺身到啸狼将军的面前,速度快得令钟正等人全都吃惊,纷纷暴退。
“噗!”
一道鲜血冲天而起,自啸狼将军的无头脖颈中喷出,在空中形成一朵血花,惊得钟正等人瞳孔猛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眼中露出忌惮。
苏炎提着鲜血淋淋的头颅,随手扔向钟正,道:“杀了他,钟丞相不介意吧?”
“杀了就杀了,你我乃是三百年的故人,杀个将军算得了什么。”钟正镇定了下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身后的众人却是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丞相果然大度,还是如当年那般。”苏炎笑了,很灿烂很阳光。他与漓玥并肩而行,来到昭和门中央,环视四周,感慨道:“虽说世事变迁,但昭和门却一如故,一点都没有变。事实上有些事情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至少在短短数百载内不会有变化。”
钟正也露出随和的笑容:“你也说了世事变迁,很难有永恒的事物,更难以把握命运,所以很多事情都无法定论。我倒是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下了,紧抓住不放的话,最后非但得不到什么,恐怕还会因此付出代价。”
“这话我赞同。”苏炎笑着点头,道:“该放手的也是时候放手了,放下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虽说人生在世需要些执着,但某些时候过于执着便成了固执。再说了,一般的武者,由于境界所限,也就短短数百年寿命。数百年过后便步入了暮年,人生最后的时光应该好好放松才是,丞相认为我说的对吗?”
“你这话也有理,只是有些东西握在手中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突然之间要松手,恐怕很难做到。而这个时候若有人觊觎他手中的东西,肯定会遭受无情的反击。”
“话不能这样说,如果曾经有人借出一物,许多年后来要回,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有些东西的归属本就有定数,原来是谁的它就是谁的,若借而不还岂不是无赖行径。”
“如果说借出那物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便也就没有借而不还这种说法了,你说是吧?”钟正面带笑容,非常的和善。他与苏炎话藏玄机,别的人全都沉默着,大家心照不宣。
苏炎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反问道:“如果那物的真正主人活得好好的又该如何?”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他一定会离开人世。”
“钟丞相如此肯定?”
“当然,君无戏言,岂会信口胡说。”
“丞相高论真是令我惊讶,不过却不敢苟同。”
“罢了,三百年后的今天,你我再相逢,你是客,朕是主,应该好好招待才是。朕立刻命人摆酒,为故人接风洗尘。有什么话,我们席间再聊,不知你意下如何?”
“丞相盛情,自然却之不恭了。有段时间没有来这皇宫了,对于你们来说是漫长的三百年,我也想看看这三百年中皇宫内有些怎样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钟正做了个手势,随后命令身边的人:“立刻吩咐下去,摆上最酒席,朕要与故人痛饮。记得叮嘱御膳房,一定要用心做出美味佳肴,若怠慢了朕的故人,朕要了他的脑袋!”
“是!皇上放心,臣这就亲自前往御膳房并全程监督!”一名大臣匆匆离去,剩下的人则内藏杀机,默默跟在钟正的身边,其中三名英武的中年人最让苏炎注意,因为那三人心中的杀意最炽烈。
从他们看向钟正时的神态以及与钟正有些相似的相貌上来看,苏炎能肯定这三人就是当今的三位手握重兵的皇子。
苏炎能理解他们对自己的杀意,毕竟他们之中谁都可能是皇位的继承者,自然会对他这个前来接管王朝的人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