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听见地狱声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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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瞳孔中的影子

蒋泰北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是他亲生母亲,他的心情怎么样,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他的记忆中。

磕头了,又站起来了,蒋泰北搀扶起自己的母亲,两个人并肩往外走。蒋振南有言在先,三百九叩的,要持续着,天天如此,一天也不能停止,这个时候,他们只能按照蒋振南的吩咐办。

蒋泰北并不是我猜想的那样,是咬牙切齿的,他完全没有了骨气和生命力,那样子就像是爽打过的茄子,彻底蔫了。两个人颤颤巍巍的,行尸走肉那样,重复着机械而没有生机的动作,往前走,走会儿,然后磕头,一个人的手里还捧着个牌位。

他们身后,跟着许多人,有蒋泰北家人和保姆,更多的是考热闹的。走着,一些人离开,又有一些人加入进来。

我吸着凉气,想不到他们真的这样做了!

人的承受力如果是到了那个临界点上,什么最严,什么形象啊,都是个屁了。

蒋泰北和他的母亲真的负荆请罪了,那蒋振南会不会信守之前的承诺,放过蒋泰北?

我有点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远走的背景,心里泛起阵阵波浪。

蒋泰北的种种怪异体验,还有他脑海中的记忆以及那个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梦境,真的是蒋振南在捣鬼,在作祟?

这个时候,沈佳音走过来,她站到我跟前。

她的目光有点含混,也是那种有气无力的,反复是遭遇过巨大的打击和挫败。

她没有跟着去,蒋振南恨的是蒋泰北和他的母亲。

沈佳音如果也披麻戴孝的,那这个大家族真是颜面扫地了,被羞臊的体无完肤了。如果不去,也算是残存些颜面。

她说:“真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我说:“否极泰来,说不定会好起来了,往好想吧。”

“这怎么可能,根本就不是这么个事。”她说的时候是摇着头,摇头的频率虽然不是很大,却是很决然的,她确信这些就是个闹剧,“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蒋泰北怎么样了?”

这是什么意思,蒋泰北不就是在——?

她瞧出我的怀疑和疑问,于是说出她心中的担心:“都这么久了,蒋泰北真的凶多吉少了。”

“你是说,这个人不是蒋泰北,是另外一人,是?你怀疑,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大特?”这是她的怀疑,自然也是我的怀疑。可是我找不出任何支撑这种怀疑的证据,因此一再推翻这个怀疑,“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你想想,他们的生活经历,他们的家庭,他们身边的人,还有他们工作的坏境,不会有交集的。”

沈佳音不反驳我,也不解释。万念俱灰,她认准了,那个人就不是蒋泰北。

她说:“是他的母亲,一定要这样的,她也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原来是这样,怨不得她怎么会凭这么大的年龄,肯忍受这份屈辱,给别人披麻戴孝,还有三百九叩,在大街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这个女人,当年是什么样,什么秉性,这个我没有亲自见识过,我只能是从身边人的口中知道些许,当年这是个非常干练的女人,当然了,能操持着这么大的家,让这个家蒸蒸日上起来,并且在同蒋振南母子争夺遗产过程中,全胜而出,想必有些手段和心计了。

其实就在今天,虽然已经七十岁左右了,她骨子里的强横和野蛮劲,也是掩饰不住的,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是渗透出来。

总之,这的确是个霸道的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卧薪尝胆,忍受这份屈辱而接受蒋振南的条件,披麻戴孝,三百九叩。

沈佳问让自己静静,然后转身回到别墅,要休息会儿。

我呢,急忙跟沈佳音辞别了,我要跟着蒋泰北,说不定今天会有好戏。

事情这么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城市里的人都知道了,蒋振南肯定也知道了,且是第一个知道的才对,说不定他今天会过来,亲自到场羞辱羞辱这对母子。

蒋泰北是慢慢走,且三百九叩的,速度异常缓慢,蜗牛无二。我很快就跟上了,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同样非常多,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

时间持续了几个小时,到了下午,到了傍晚,也不见蒋振南出现,这个人还真能沉得住气,他究竟要干嘛,达到何种目的,他不出来,事情总不能就这样拖延着吧?

下午了,终于走到墓园了,也就是蒋振南母亲安葬的地方。

有点奇怪,这个地方太熟悉了,这个地方,我来过许多次了。

一个城市当中,包括城市的周边,墓园是有许多的,可是这么巧合的,都聚在一个墓园,这真的有点蹊跷了。

我们血祭村,因为当地的改造,许多坟地都被迁址了,最终都迁移到这个地方,当时迁址的规模很大,用了好多天时间。

之后,杜匕的墓地也在这个地方,当然了,还有杜匕的妻子和他们的小女儿。

还有一个人,那个杜匕的儿子,那个小亡灵杜祈,他也要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骨灰盒放在这个地方,房间杜匕的墓碑中。

原来蒋振南的母亲,最终也安葬在这个地方了。

蒋振南的母亲有照片,照片上的她很漂亮,年龄不是很大,最多也超不多四十岁,她去世的时间早,她走的时候,蒋振南还很小,不到二十岁。

当年的蒋振南同今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当年的他一无所有了,如今的他,有着数不尽的财富,他回来,不是为了从蒋泰北那里争夺什么,他是为了复仇,为了报仇,不择手段。

惊喜不断的说,当年的时候,蒋泰北的母亲做的也很过火,不近人情。

两女事一夫,这种关系是很不舒服,很畸形,但是两个女人之间,也犯不上你死我活的,给人留下条活路,总是好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蒋泰北和他的母亲,两人在墓碑前磕头,然后撒纸钱。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其他人都站在身后,到了墓园里,那些瞧热闹的闲人都散去了,留下的的,多半是蒋泰北身边的人,保镖等等。

今天有个关键的人没来,是蒋三。

我知道,蒋三在蒋泰北身边的作用很大,无论有什么重要的事,他都会跟着的,今天这样的事,他不出现。

也许是我多心了,什么事都拿出来想想,有点杞人忧天的味道。

也许,蒋三是不愿意来的。蒋三的性格,火爆而刚直,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蒋泰北这样做的,太丢身份,太屈辱自己了。

我的位置,距离那个墓碑还是有些距离,在蒋泰北身后,距离蒋泰北母亲有点近,但是也有七八米左右的距离。

我相信,这个距离不会干扰他们的。

这个时候,蒋泰北的母亲突然转头,非常明确地盯着我,那目光绯红绯红的,格外吓人,她咬着嘴唇,大概是牙齿的问题,她这个年龄,牙齿非常不好,多数已经脱落了,嘴里有假牙,假牙锋利的边缘,刮破嘴唇边,鲜红的血液冒出来。

我倒退几步,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认识她,她也不知道我是谁?

她突然站起来了,冲着我笨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的确让我缺少准备,没想到,会有这个插曲。

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我跟前了,她的动作太快了,比麻利的猿猴都要敏捷,不容我有丝毫的提防。

她那双手,就跟一只猿猴的爪,锋利都触目惊心,双手一下子抓住我的脖子,用力掐着,我敢保证,我的呼吸当时就被遏制了,血液快速聚集在咽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疼得厉害。

说真的,我从小就干活,体力也不差,尤其是双手很有力量,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我,但是,我的双手去控制她的胳膊。根本就是力不从心,她的力量太大了,跟骆驼的大腿那样,撼动不了。

我就这样被她控制着,掐着。

近了,相距半米的距离,我能见到她的瞳孔,那是透明的水,水面浮动着一个奇怪的影子,是个孩子,尖嘴猴腮,笑着,奸邪龇牙咧嘴,这个人的样子,这个孩子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是他,杜祈。

我见过杜祈的,是他儿时的照片,还是在杜匕那里见到的,虽然那张照片的年龄更小,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这不影响我认出他。

这个一幕太快了,就连我都措手不及的,身边的其他人更是想不多,当他们想起什么,要赶紧干预的时候,我已经差点失去知觉了。

许多人上前,试图把她和我拉开。她的力量是大,可是禁不住人多,就要被来开了,她不甘心,从身上的什么地方弄出个棒槌,一下子砸在我的额头上。

晕了,我当时昏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梦境,还是昏迷之后的幻觉。

我身边能听到杜祈的声音,他是在警告我,给我最后的警告,他的脚,应该是踩在我的头上,我能感受到这个动作,却不是多么的痛苦。

还是那样,我们是阴阳两隔的人,直接身体上的接触,他是伤害不到我的,就算是他拿着刀子,狠狠的刺我,我也是安然无恙的。因为我们生活在两个维度上。

况且了,他的那个维度,约束着他的举动和行为,他根本就拿不起真正的匕首和刀子。他只能说, 因为我这个特殊的耳朵,能听到他的声音。

“郑叶,这是给你的小小教训。”

“你自己干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那骨灰里是什么,沙子,土,还有尘埃。”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就算你拿错了,也不会是这些东西!”

“郑叶,机会不多了,你还是快点履行自己的承诺,归还我的东西。放进杜匕的墓碑当中,这是你能够继续活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