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了,我的内心越来越不安,我不能就在这里待着呀,外面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我。
我是冤枉的,那个该死的杜匕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理我,得想个办法来应付过去,如果持续这样,他们肯定会到我的村子里找我的父母的。
连累父母是不可原谅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人,平时对他们一点也不亲近,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连累他们。
我从来不怕自己有麻烦,哪怕是性命的生于死,但是我惧怕的是,负罪感。当年我有愧于自己的哥哥,是因为我让他险些丧命,而且失去了一个手指头,前几天也是因为我,让我的父母担惊受怕,还遭到了绑架的威胁。
正当我盘算着要怎么出去的时候,这个时候门打开了,有一个警员走进来,叫我的名字:“你就是郑叶吧?你可以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吗?
我这个人是很倒霉,可是有的时候还是很幸运的,在遭遇许多危难的时候,最危险的那一瞬间都会迎刃而解。看样子今天也是如此啊,完全是虚惊一场。
我从看守所的铁屋里走出来,刚走了没几步,前面有一个等着我,我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谁。
杜匕满脸的阴沉,他的样子就是如临大敌,他对我的态度非常的恶劣,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相隔两米多的距离,我停下了,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非常的黑,眼睛里有血丝,应该是有一些日子没睡觉了,他的工作真的那么忙吗?还是说这个人太敬业了,以工作岗位为家。
他卸去一身的戒备,轻轻喘口气,朝着我走几步,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我听他说:“偷偷进入太平间的人,是你吧?”
我打了个冷战,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事是隐瞒不住的,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个傻子,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很强,应该想到这点。
我们悄悄潜入太平间的时候,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让对方看见我的面容,并且销毁了摄像头,此时此刻,再想想自己的幼稚,真的有点掩耳盗铃了,这个世界很大的,但是也很小,有些事情是隐瞒不住的。
我只能点头,承认是自己。
“就你一个人吗?还有谁?”
“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了。”
“你当我是傻子,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我也不配在这里当领导了。”
“你爱信不信吧,反正都说了就我一个人,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还把我给关进去。”就知道他不会信的,可我也只能这样说,我不能连累别人。
他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然后点燃了。
抽烟的气味很呛鼻子,我最讨厌这个味道,他吞云吐雾的,把呼出的烟朝我这边吹吹,于是,我咳嗽了几声。
“为什么去太平间?你不会告诉我那里好玩吧?”他并没有追问之前的问题,似乎是一种妥协吧,这第二个问题,就更不会有答案了。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那我干嘛还要说呢?”
“你满嘴胡说八道,没有半句真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其实他的脸上是带着威严的,我想到一个词汇,叫做不容侵犯,他的神情和态度,是那种不容侵犯的傲世。说句良心话,我对他有几分敬畏,我不是太敢正眼瞧他,只是用余光瞟着他。
他叹了口气,深深地“哎”了一声,那分明是失望和无奈,他并没有正眼瞧我,他的目光是抬着的,看着沿壁走廊的房顶,这完全迥异于之前几个小时,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样子。
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清晰的听他说:“你走吧,不管怎么说,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这个社会上是有正义和报应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我不能确定你做过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又是我的好奇心在作祟,其实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他根本就没有阻挠的意思,他站在的位置分明是让我走开,这个时候的我,是不知好赖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还非要来一个据理力争:“谁多行不义自毙自了?我干什么坏事了?有本事就说出来,这个是需要有证据吧?”
他的目光,刹那间来了精神,一根手指头隔空戳着我,他的动作十分稳健,是个擂台上的搏击高手。
“不要以为你认识些人,就可以为非作歹,不要以为我就不敢管你?”
“我认识一些人,我认识谁?”他把我弄糊涂了,或许我这之所以被放出去,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人,谁这么好心,肯帮助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或许是,我一下子明白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蒋泰北,蒋泰北在商场叱咤风云多年,黑白两道的,多多少少会认识那么几个人。
杜匕不耐烦地比划比划手,示意我快点走,他一刻也不想见到我,可我偏偏不走,我一定要把话说明白。
“你不是问我,我为什么要去太平间吗?”我说,“那我就告诉你,有一个叫问天的人,是他害死的叶云。”
“可是叶云根本就没有死。”
“这个反正我是不知道!当初叶云真的死了,就在那个旅店里,是你们警察亲自过去的,抬走了叶云的尸体,你是叶云案的负责人,你肯定知道的。”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叶云,噢,不对,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你们弄的什么东西。”这个人太固执了,一口咬定那就是个东西,是个可以以假乱真的模型。
见他这样说了,我就不想再坚持了,相信他比谁都明白,他之所以不承认,只是嘴上不承认,在他的心里,或许,比我清楚。
大踏步离开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这个时候,他突然叫住我:“你也见过那个叫问天的人?百香寺附近的问天?”
“不错,就是那个怪物,他很厉害的。”我有点好奇,“怎么的,你也见过他吗?”
“有些案子涉及到这个了,了解些。”他嘴里的烟吐了出来,在地面上用脚踩踩“你说他挺厉害!他就是个妖言惑众,唯恐天下不乱的另类。”
“对,他就是妖言惑众!你们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判他的刑,判他死刑了,这样才能赎他的罪。”
“你不用着急,我早就想对付他了,苦于没有证据,等有了证据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杜匕的拳头紧紧握着,不知道是我的耳朵太敏感了还是怎么的,我能听见他拳头咯吱直响,那种仇恨的力量一触即发。
我要走了,真的要走开了,我的脚步很慢,因为我能预感到,还有什么话要叮嘱,果不其然,他的拳头松开之后,背对着我说:“那天在旅店发现的根本就不是个人,切记,别到外边乱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相信你比我清楚。还有就是,其实太平间里什么也没有,懂不懂?”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掩耳盗铃吗,自己骗自己。
我就不相信,他没有发现,整件事情当中存在的诡异的现象。
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所有的事抹去,这种态度也太不负责了,不应该是他这样的人的行事风格。
门口停了一辆车,我认识这辆车,在蒋泰北的家里见过,这说沈佳音的车。
我明白了,之所以能够顺利的躲避牢狱之灾,完全仰仗着蒋泰北和妻子沈佳音。
沈佳音是自己开车,见我走出来,她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内心有点腼腆,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上了车。
沈佳音把车子开起来,然后才对我说:“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要太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很机械的,我说谢谢!
“蒋老板怎么了,他怎么会去经侦队?”如果不是蒋泰北去了刑侦队,跟我走了个面对面,相信我还要在那里多待几天,事情的最终解决,也不会这么容易。
“是许丰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许丰怎么了?”
“他吃里扒外,把我们的商业秘密,全部都泄露出去了,事情已经暴露出来了,我们不会轻饶这个人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总算是明白了,许丰为什么突然会向我们负荆请罪,原来是他自己官司缠身,脱不开手。
他跟我和解,跟梦静和解,还态度诚恳地负荆请罪,他这充其量是权宜之计,等有朝一日他翻过身来,肯定会狠狠的咬我一口。
他官司缠身,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但是对于这个人,我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我再给他添上一笔,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许公子干过缺德的事儿还少了吗?
就算是对金锋集团来说吧,他也是吃里扒外,阴谋杀害别人。
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叫郑凯的人?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宋酒楼?
这些事情如果都揭发发出来,肯定是一连串的罪行,写满了他的阴谋。
我盘算着,要怎么把我知道的事情,一股脑的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