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话好像很睿智,像先知,专门算命的。”我嘲弄,妈的,该死的老家伙,四两拨千金的手法,反正就是不打算为我解疑就对了!
“不敢,我知道的并不多,比如……你的来历!”
我心头一惊,忍不住倒吸了口气,我的来历连最亲密的流风都不是很清楚,这老头居然怀疑了,不,不怀疑,是肯定!不……也不对,从第一句交谈,我根本就没有跟他说过我是谁,而他表现的淡定,好像根本就不是同陌生人在说话!
“真正的龙雪柔,也就是哈尔族的现任巫女,该在今年初就已经死了。”
今年初?不就是我初穿来这地方时?还在下雪的日子里?心头猛的一寒,因为我在哈尔多赫那细缝一样的眼中看到了审视的光茫,我不得不开始在心中敲警钟了,这老东西,看上去满阴险的。
呼息,告诉自己要镇定,状做优闲的捡了张椅子来坐,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冒牌货?”
“不,是有人骗了我。”
“谁?”该死的老混蛋,打什么哑谜!
“不能说。”
我咬牙,强忍下被他激起的怒火,拳头捏了放,放了捏,唐小满,淑女,要淑女,尤其是面对一个一脚踩棺材的老东西,不能火!
“龙焲都跟你问过了什么?”
“全部。”
“全部?”忍不住的,我嗓门有点高,他奶奶的,面对我这个同族人爱刁不刁的,对一个外姓人却他妈的掏了心肝挖了肺!想到龙雪柔的老娘对她的恨,眼前这东西不会也对我有敌意吧?
“是的,全部,他现在留着我,只是为了等到那一天……”
“哪一天?”
“不能说。”
“那你他妈的能说什么?”蹭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再好的脾气也会给B养的磨烂掉,不过他倒提醒了我,会不会是流风故意的让他对我隐瞒?妈的——要真是那样,该死的男人太混蛋了,一方面大大方方的应了我,一方面却还在用谜团吊着我!
“你长得……跟你娘很像!”
“操——”拳头重握,却在挥到老东西面前仅一寸时停了下来,操他妈妈的,不能火,不能火!火了,可能正上了这混蛋的当!
眼皮下的一条缝闭了上,该死的老混蛋一脸闭眼等死状,扇风点火的补一句,“打吧,最好打死我!我恨你,不想帮你。”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死?”我又咬牙,硬生生的收回了拳,帮我?他要帮我干嘛?跟他说的那一天有关?
冷冷的一声笑,哈尔多赫重心睁开了细缝眼,“你以后我不想死吗?我现除了能走路,连舌头都咬不断……”
我这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直在轻抖,愣了下,这……是流风的杰作吗?心,更乱更燥,禁不住的想抓头皮,流风……流风……你倒底都知道了什么?又一直背着我做些什么?是从知道我讨厌自己“变鬼”那一刻,你就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心吗?
“如果没别的问题,我还是先回去吧,他还等我回去复命。”说完,哈尔多赫走向了门口,先前没发现,现在才注意到他的步子很慢很慢,害他的人只打算让他支着最后一口气生活。
“吱”一声拉开了门,哈尔多赫突然停了下,异常苍老的声音说着,“我……今年四十二岁。”说完,投进了外面已起的夜色中。
四十二岁吗?也是流风吗?也是流风害他急剧的衰老?为什么?跟流风接触久了,也渐摸透了他一些脾气,不惹到他,他不会下手去杀人……
“小满,你还好吗?”牡丹见我站到了门前,关心的询问。
我轻轻的摇头,示意没事,突然想到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一天,一天没有见过龙焱,便问道:“龙焱呢?”
“他在院子里。”
我嗯了一声,拉了拉微乱的衣衫,向方的花园走去……
夜凉如水,天空寂月如勾,因为才起的夜,星子也才两三点,飘洒着白衣的男子站在庭院中间,蹙眉,仰望天际,脸上淡淡的愁,手中一大坛酒。
轻轻的靠近,刺鼻的酒味飘进了我的鼻端,这男人不适合酒,如果他手中拿得是一把折扇,或许更适合。
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头也不回,却分明已经察觉到了我,抓着酒坛的五指微用力。
“怎么出来了?”
我没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伤在哪,是不是跟我也有些关联,见着他喝酒,就想到了他跟羽文兰成亲那次,我也是抱着这样大一坛酒躺在房顶,对空醉饮。
对龙焱,永永远远的抱歉,觉得自己欠他的,自己知道,如果那次在宫外,我若私心一点,铁了心跟他亡命天涯,境遇又会完完全全不一样。
对于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好像,我们一直在错过,缘分,浅薄!而流风却不一样,无论怎样的互相伤害,我们之间永远牵着一条线,剪不断、理还乱!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他,我唯一的一个男人也是他!试过将自己交给龙焱,可却终……不知是谁的原因,我们只是合衣了一夜。
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残余酒汁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喉结动了动,月光下双目闪着星光,忽尔一动,混着酒液往下滴,分外的晶亮,啪一声,落到了青石地上……
我的身躯突然一震,呆呆的望着龙焱,他……哭了?我能感觉,他的这滴泪好像忍了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人生总是事与愿违?想留的,留不住,不想留的,最终也弃你而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他说谁?羽文兰吗?鼻头陡地一酸,虽早有预料她的不测,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难过……
“小满,我觉得冷,抱紧我。”龙焱的声音……好落寞。
倔强的忍住了眼泪,告诉自己,在龙焱脆弱的时候,我不能再脆弱,依言张开了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头,抵上了他的背。
“羽文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