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顾家人,骑马算是必修课。
只是在精湛的骑术,最后,那三个伤重的人,也只救活了一个。
带出去十个人,死了七个。
这些人和她真不熟,甚至话都没说上两句。
签契约的时候,自然也白纸黑字,伤死在所难免。
卖身武行的,也有这个觉悟。
一条命,不过五十两银子。
在这个世道,平民百姓一命五十两银子,不算便宜。
没有怨恨,除了他们的家人会伤心一段时日,于旁人不痛不痒。
有种东西,叫做命!
回到顾府,一通善后忙下来,已是深夜。
顾府那些老仆早上顾音已让他们离开,剩下的人本就不多。
现下又死了七个,伤了三个。
终于,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顾音和晏紫两人。
“阿姐……”
顾音看向他的眼神,无比冷漠。
晏紫捏得手指泛白。
顾音冷笑了一声。
“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什么品行心性你自己清楚,现在做这样子给谁看?”
她只是换了个壳子,又不是换了个脑子!
当她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看不出来!
顾家人要是这般迟钝眼瞎,还混个毛线!
“阿姐……”
“阿姐?这就更是个笑话了。晏紫,你若真心当我是你阿姐,把自己当成这顾府的主子,你就不会明明可以阻止,却眼睁睁看着那些护院死在你眼前!”
这是她顾音的大忌!
她在不是人,只要是她的人,她都会护犊子!
很显然呢。
眼前这个名为弟弟的人,和她不是一个观念。
晏紫颤抖着上来,想拉她衣袖。
顾音拂袖而开。
平静视之。
“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这顾府所有的,也不过一些薄产。父亲养你这么多年,的确拿你当亲生儿子,家产也该分你一半。晏紫,拿着那一半属于你的家产,离开这个家。”
就在那一声‘滚’说出后,在回城的马上。
她又想起了一些这身体的记忆。
晏紫并不常住在顾府,一年半载也有数月在外面养病。
而且,她回忆起顾父死之前拉着她手说的话。
顾父说晏紫不是她亲弟弟。
当然,这不是她让晏紫滚的原因。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其实不管是不是‘她’亲弟弟,都和她没有什么感情和关系。
这算是和晏紫分家!
分家后她一个人,多逍遥自在!
晏紫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阿姐,你……想起来了……”
顾音挑眉,是有些嘲讽的笑容。
“怎么,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转身,自案上取了纸笔,下笔如飞。
写好递到晏紫面前,“好了,签字吧。”
晏紫一看。
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你想不要我!”
顾音略歪头看向他。
“什么叫不要你?你又不是三岁小孩。白纸黑字,该分给你的,半个子儿也没少你的。”
晏紫只觉得喉咙一股腥甜,眼睛都发黑。
她还是这样!
找到个借口就想不要他!
那一刻,他恨不得掐住她脖子,一点点把她的肉割下来!把她的心挖出来!
顾音也察觉到。
杀气!
她做得这般绝,也是想试探这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从小在各种阴谋论环境中长大,实在怪不得她把周遭的各种也习惯阴谋论。
“怎么,这就想杀了你心心念念的‘阿姐’?”
顾音嗤笑着走了出去。
夜风有些凉。
随手摘了一片花叶,微微皱眉。
她对旁人其实有耐心得多,譬如讨厌如顾二婶顾二婶之流。
晏紫是犯了她的忌讳,换了旁人,她态度肯定没这么不淡定。
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看来,‘弟弟’这个身份,她是真正讨厌。
晏紫算是受了上辈子她‘弟弟’的连累。
可那又如何呢。
这一闹,连续三天,晏紫没出现在她面前。
顾音也不在意。
顾父有个在宁城数一数二的布庄染坊,每年盈利收入很是可观。
顾二叔不知发了什么疯,现在专门和顾音的生意对着干。不知用什么手法抢了这布庄染坊的几个固定大客户。
顾音的确不爱好做生意,可不爱好是一回事,既然要做,从来没有让人如此欺负的道理!
商人重利。
那几个合作的客户,大不了顾二叔许了更可观的利润!
让布庄管事约了那几个客户,顾音要亲自和他们谈一谈。
不怪顾二叔看不顺眼顾音。
这世道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算是奇葩,属于惊世骇俗。
那几个大客户得了顾二叔巨大好处,故意有些刁难这个没见过面的顾家大小姐。
把见面的地方,约在一花楼。
他们几个男人先到。
“你们说,顾大小姐真会来?”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道,“传闻中,这顾大小姐也不是特别循规蹈矩的。又自小耳目晕染,说不得换身男装就来了。”
又一人道,“也是看她父亲面子,我才来这一趟。”
这也是其他几个人的心声,他们算是有良心的了。
本来互相就是利益合作关系。
顾父去世,他们就很担心合作的事。
毕竟,他们是商人。
和一个小姑娘合作,实在没有安全感。
是以顾二叔主动找上门,开出各种有利条件后,他们稍微考虑了下就答应用顾二叔的货。
正说着话,老鸨热情肉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几位爷,你们要等的客人来了。”
几人互相望了一眼。
屋内伺候的姑娘去开了门,当他们看清门口那个嫩得像颗水葱似的韶娇女子时,都愣了一下。
实在震惊非常。
这是顾大小姐?
不但来了,并且未做任何伪装修饰!
就这么姑娘打扮,坦然的站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