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王嘴角带着笑容,微微抬手,“云儿,靠父王近一点。”
初云走近,却没有参礼,只是微愣地看着他,她如今是云君,可以见王不参拜。除启王外,她是启国凌驾万人之上,在启王之下的云君殿下。她没有开口,眼底渐渐染起泪花,静静地看着她的父王的脸。
十来年来相见不过数面的父王,在她心底刻印的极深极痛。母妃去世后,她唯一的亲人。此刻望着他,只是静静地,尽在不言中。
“云儿,为何如此看着父王,还在怪父王将你一个人留在傲雪峰,对吗?”启王苦涩道,再次向她微微招手,“傲雪峰虽然困住了你,但是在那里你没有危险,没有外界的人心险恶,有得是漫长的孤寂。假以时日,当你凌驾万人之上时,你的境遇比傲雪峰不知糟糕多少倍。如今你在朝堂上,甚至经历过战场上的生离死别,至少你的心无坚不摧。你能够安静的看着身边发生的事,头脑足够冷静。父王这样做,你能明白吗?”
“父王为何不见朝臣,为何不同我商量婚配的事,不知父王打算如何?”初云抬起头,心中瞬间有一丝波动,却淡淡的散开了。她无法理解父王的所作所为,只有拉开两人的距离,才不会再次受伤。
启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看了她许久,指了指旁边的大椅示意她坐下,然后才缓缓解释道:“云儿以为父王该如何做?朝中大臣联名上奏,又有学子到处散播谣言,茶楼酒肆已经将你大婚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如果你是父王,你当如何?”
初云双手相握在一起紧紧的贴在膝盖上,垂下眼,嘴唇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回答。
“节错根盘方知器利,人心真是脆弱的东西。云儿,这是你大婚的事,你来给父王解答。”启王沉默良久,方说出来。略带沧桑浑浊却保养光滑的手指轻轻的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小口。
“父王……”初云转眼看着面色轻松的启王,淡淡回答道:“我不同意。”
启王目光一寒,端坐在王椅上,一张棱角鲜明的脸上愈发凌厉,“合理的解释?”
“没有理由,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父王,你曾告诉过我,我是你的女儿,是启国的公主,如今我又是你亲封的云君。我成不成亲,是我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是他们的主子。国宴上他们原本是将自家的儿子与子侄打算给我做男侍,可是却被我拒绝了,国宴成了摆设,促使他们权利依附失败。如今又听信别人的挑唆,要将我远嫁他方。作为臣子他们安的是什么心?作为百姓之首的父母官,他们不去审案查案,不去各司其职,倒做起媒人来了,如果这么想做,朝廷留他们何用?”
“他们是眼见自己的算盘落空,吃了哑巴亏,既然不能拉拢我,索性将我远嫁。想法设法,不让我继续干涉朝政,才急着上折子,要为我选佳婿。义正言辞的表明他们的衷心,实则将启国限于不利,将我限于危险中。他们真是启国的好臣子啊!
“如今中州的事事败,那些克扣国库的害虫,生怕我会查出来,被有心利用了去,我有什么理由听从他们?他们又凭什么这个时候上奏折要我大婚?是想局面越来越乱,他们好浑水摸鱼吗?我今日进宫,就是要力争拒绝此事。如有不服,大可辞官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