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看着前方,扭头瞥向后方,对着初出道:“你先走,出城后有人接应。”楚易挥剑夺过城门旁拴着的马匹。停下马车,面上隐隐带着焦虑,将初云从马车中抱出来,翻身跃上马背,轻夹马腹。
初云抬眼望着楚易,轻点一下头,随即也跃上另一匹马背。素颜之中愈显英姿,眼中透着冷静,发丝在风中飞舞,衬得她飒爽之势。两人并马、肩并肩杀出城门。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叠,嘴角带着冷笑,人立在马上。初云马行飞快,拉箭上弓,手指颤抖的扣弦而搭,比起握剑,手中的箭更加令她生疏。眼光射向城门的士兵,手指一松,动作生猛,一气呵成,三箭齐发,顺势单手拉缰,似疾风横扫而过。
身后阵阵马蹄,弦铮箭啸,刹那间幻城被火光点燃。
“笃——笃——笃——”
“铛——铛——铛——”
“嗖——嗖——嗖——”
马蹄,飞箭,长枪,一时似滚滚河水将其他声音淹没。
初云驾马逆风而行,回头却见楚易掉转马头往回赶,顿时脸色僵白,胸脯上下起伏,唤道:“楚易——”
“往前走,出城去。我不会有事,我去救珏儿。”楚易咧嘴一笑,驱马向前。
“轰隆——”
电光闪耀之间,一阵爆炸的声响震响天地,火光冲天,一瞬间所有的马鸣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埋没。
天空中灯火通明,烟雾缭绕。血腥味蔓延在鼻尖,犹如劈柳断枝,身后所有的人卷入那一阵阵得爆炸中,同时也包括楚易。那个带笑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中。眼前之事让人目不暇接,眨眼间所有的人都消失在她眼前,如此震感,怎能不令她胆颤。
初云眼中满是伤痛,牙齿下意识的咬住红唇,握缰之手犹在抖,随后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人人惊讶不已。烟雾散去,尸骨遍地,模糊的血肉辨不出容貌,一刻前还活灵活现的人,这一刻已成为一具焦尸。
她紧紧握着缰绳,手掌渗出血珠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痛。眼睛干涩,硬是挤不出泪来。满脸疲容,眼被什么刺痛,心被什么扎破。只觉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惨然一笑,心性倔强的楚易,单纯的、微笑的、撒娇的、傲慢的……
“害怕吗?”
“我会保护你……”
“我好担心你……”
“我还没赚够更多的钱呢……”
……
耳边回荡着楚易得话语,天地下让她唯一安心之人,在眼前消失了。
这么多年来,陪伴她的人,永远不背弃她的人,她最好的挚友,在眼前彻底消散了。
手轻轻地松开缰绳,浑身忍不住颤抖。如果是梦,老天,请让她醒来吧!自母妃离去,她便只有楚易了。除了楚易没人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给予她鼓励;除了楚易没人会在乎她,会给她依靠。倘若没有楚易,这世上还有谁让她推心置腹。楚易之心,深沉似海,却为她不求回报。
心间极窒,眼眸含冰,身体僵着不动,眼神望向远方,那个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火光,那个地方,居然是那个地方。竟然是他——离幻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