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柔弱的,瞪大眼睛看着,这河水最深的也不及腰。”季扬抬头间眼底兵锋云涌,暗怒嘲讽,凌厉慑人的语气直逼心底。
初云被他这种眼神威慑,身子微微一顿,惧怕感瞬间消失,觉得胸臆间泛起一股暖流,手紧握,深吸口气,朝河对岸走去。
三人彼此搀扶,跌跌撞撞地在水中游走,沿着上游走去,此时马蹄声愈来愈刺耳,三人却毫不歇息。
“容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明显早有预谋。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去找玉将军。我甩开那群人便来找你。”
“在这个时候还逞能。你连奔跑的力气都没有,还想引开他们。”季扬还想说什么,被初云呵斥。她此刻成了众矢,不知是谁知道她的行踪,也不知沿途多少人盯着她。恐怕这次中州暴民成寇是给她设的圈套,果真是手段啊。
尚未传入朝廷,就料定她会秘密奔赴中州,一时间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上。到底是谁?妖王离幻尘风?是想告诉她,他开始报复了。
还是孽王沧烈?中州和沧国相距不远,沧国夏季如春,一年四季粮产富饶。如果他出手利益最大。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夏国,夏国可是由声名远播的鬼妃执政。此事难免和她也有关。
她抬眼望去,河水缓流,微风略凉,轻轻被风撩起额前碎发,眼瞳中倒映着一轮弯月,嘴角轻扯,不管是好是坏,总要拼一拼,“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先走,我留下。我不会有危险,至少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会有危险。你们去找玉临风,他会知道该如何做。”
容之谦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扶着季扬呼吸顺畅,镇定自若,听着她的话,握住她手说道:“留给我吧,你们先走。”
初云从未见过他除了温和微笑之外还有这么严肃的一面,不着痕迹的柔和中透着漠然,笃定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不是在商量,这是命令。我留下,你们尽快走,你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容之谦,季扬同时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目光霸道冷峻,让人无法抗拒。浑身散发的王者气势,一切情绪顷刻淹没,只是本能的缓缓点头。
季扬嘴角一弯,向她露出笑容,第一次认真的看清她的容颜,清影水光中,面容如此高傲、轻狂。他的眼中难得一见柔和,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抬头久久注视着她,眉头皱起,低沉道:“小心。”
初云突然笑的无邪对他道:“放心。”
两人在初云的目光下,快速的往前走,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上系着初云的身家性命。
初云孤身一人,孑然而立,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官兵。黑蒙蒙的夜间被火光照耀,人马嘶鸣的声音在空寂的夜晚响起,仿佛一场交锋的激战拉开序幕。
她就伫立在水中,空气中弥漫着水的气息,在过几个时辰就能见到月落日出的景象。疲惫的身体抑不住睡意侵袭。不消一刻,几队骑兵朝着她而驰。
她和对方不过百步远,呼吸之间,杀气腾然而起。刀剑齐齐指向她,水溅衣裙,瞳眸寒光一闪,眉头微绞,身前身后被骑兵包围,与原先的骑兵相差很多。不止是言行举止,还有精装的战甲。正如她所想,眼前的骑兵早就在此等着她。
如果是以前,凭她也敢跟眼前的骑兵较劲,倒也不会畏惧,可眼下的情境,她还要顾及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胸口急剧起伏几下,怒目对视着眼前的人。
领头的将领手一挥,抽剑指向她,笑道:“都给听好了,此人是他国奸细,恐怕暴民就因她而起,几个时辰前还射杀了我们好多兄弟,给本将带回去。”
初云眼底骤冷,心不禁一震,对峙道:“真是拙劣的手段,启国将士何时成为他国的走狗了。”
领头的将士眼睛一瞪,望着左右的士兵迟疑的神色,冲着她吼道:“愣着干什么,抓住她,或许本将可以考虑将她赏给你们。”
一听这话,之前有迟疑的士兵蜂拥而上,想要将她拿下。
初云看着一群凶狠的士兵朝着她过来,胸口一震,手攥紧成拳,咬牙闭上眼。就在她闭眼的同时,“唰唰”一支支箭将云集在她身边的人全部射杀,一箭封喉。
领头脸色一变,飞快抽出长枪,勒紧缰绳,眼睛四处查看,怒吼道:“谁在暗中放暗箭,给本将出来。”
只是四周除了流水声,风吹树叶发出的呼啸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当下领头的人脸色大黑,扬声道:“呸!缩头乌龟,抓住她。”
语毕,从四面方面直奔而来的箭雨,一支支毫不客气的一箭毙命。没有一支偏离,全部正中目标,封喉击杀。
领头的心中大骂,气血涌起,又恼怒看着初云,身边几千将士全部被射杀,两千骑兵连悍马也全部被刺中腹部。如此震撼的射杀,单单只是一瞬,几千名将士连躲避的瞬间也没有,任凭敌人宰杀。这个认知让他心惊胆战。想也未想,朝着初云而去,手中的长枪直逼她心口处。气道:“妖女,本将要你血祭。”
初云往后退避一步,捡起水中尸体上的长枪,挥动长枪,深吸口气,十指紧握,眼中冷漠,体内之火愈旺。没等她上前将人击落下马,从她耳边“呼”的一下,三只金色的箭从她眼前划过,如闪电般射入那人的口中,胸口处,喉间。三箭齐发,速度极快。
初云惊愕地往后看去,眼中一花,疲惫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猛然往水中倒去。不期然,跌入温暖的怀抱,轻声道:“夫……你……终于来了……”
离幻尘风抱着她,衣略凌乱狼狈,脸色苍白,眼中一抹冷光明锐而沉亮望着她。心中却在震惊,她知道他会来?清冷坚决的语气,那夺目的锋芒出现在她身上。细弱蚊吟的一声,让他莫名一暖,一把抱紧她,什么话也不说,将她箍紧,一只手怀抱着她的腰,俯身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