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忍冬醒来,才睁开眼睛,心脏一缩,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一张床上,就在她旁边,和衣躺着另一个人!
那人半支着头侧躺,长发乌鸦鸦滑落于身侧。天然带点儿上扬的眼尾,让他整个人即使不笑的时候,都有几分妩媚。
谢忍冬嘴唇动了动,轻声问,“王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不唤妾身伺候?”她一点没察觉到!
何其可怕!
七王伸手,撩起她耳边的长发,指尖扫过她的颈侧,谢忍冬哆嗦了一下,迷茫地抬起眼望着他。
淡淡的一缕郁香,如兰似梅。
被子下面,她的手悄然握起,隐有杀气。
脸上受宠若惊,“王爷,您这是?”
那只手勾起她下颚,景容轻笑了一声,“如此明显,王妃看不出来么?”
她眨巴眨巴眼,表示我很笨,没揣测出您老的心思。
“自然,来和王妃相亲相爱。”手指往上,稍一用力,按了她泪腺,谢忍冬刹时包出两包泪。
生理反应!
“瞧瞧你,这么感动做什么。你我夫妻,相亲相爱才是平常。”
花花草草蛇鸟虫鱼,皆是越鲜艳美丽越毒,习性越诡秘。
人大体也是这样,长得过于好看了,性子难免古怪诡谲?
可谢九哪是吃亏被人白调戏的!
猛地出手,出手就是大招!
一下抱住七王的腰。
含羞带怯的,“妾身忍了很久了,似王爷这般品貌,既然不嫌弃妾身,妾身也就不客气了。”手感不错,看上去细得风流的腰,有力又结实。
“品貌?”他微微扬眉。
“王爷是大美人!嗯……”
话音刚落,嘴巴被喂了一颗什么东西,自然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一溜子滚下喉咙。
刚刚还含笑妩媚的七王,现在冷冷的起身,“今天,你这嘴巴不用说话了。”
谢忍冬试了试,果然,嗓子像是被什么蒙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七王抛下她这个新哑巴出去,立刻有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穿衣,也不多说,那衣服是王妃正装礼服,层层叠叠,繁杂繁重,最后功成,她动一下感觉全身重得仿若披了铠甲。
王府外,早停了马车。
被婢女扶出来,看见马车前那人时,谢九非常主动积极,以乳燕投林般的热切和爱意,两手提着繁复的裙摆,投怀送抱般奔过去。
奔到人面前,堪堪站稳。
想说点好话,功能受限,只能把一切堆在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可人,贤良娇俏。
七王居高临下,看把戏一样看她。
谢九脸皮厚,不在意娱乐他人。
可是脸皮再厚,面对宫中数十双充满各种意味打量的目光,还真是——
充满挑战!
宫宴!
但凡圣旨赐婚者,翌日都要进宫谢恩。
皇帝身体不好,没能接见。皇后领着一干位份高的妃子心里所受震撼实在不小。
都没料到七王这次如此守规矩,居然真来谢恩!更没料到这谢九如此命大,不止顺利嫁了,新婚夜过后,还能活蹦乱跳!
看谢忍冬的神情,就变得十分微妙。
九姑娘才不管这些,一个劲儿吃吃吃!
好歹是御膳!
旁边的七王自己不动筷吃,倒是时不时给她夹菜。七王虽让人恨,却也让人爱。但凡是个母的,看到七王那张脸,那气派身段,都要脸红心跳一番的。
即便——
这人是个只能看,不能用的天阉!
七王虽病重,却不弱。虽是天阉,却不女气。
天下在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长得雌雄莫辩,眉眼甚至有些妩媚,偏生有春药一样的男人魅力。又若寒梅一般,幽幽暗香,然——高洁不可玷染!
这人不仅仅是长得惊艳,那种美,是他骨子里散发的,极致矛盾的颠倒众生。
此刻,这样的人物给那粗鲁进食的谢九温柔夹菜。
谢忍冬感觉嗖嗖的小冷箭,恨不能戳她个千疮百孔,成刺猪!
抬头冲给自己夹菜的七王娇羞的笑了笑。
让小冷箭来得更猛烈些吧!
膈应下这些人也是有意思的!
左右,她们和她断然成不了朋友!
不过……
难道这就是七王的目的?给她拉仇恨?
七王俯首亲密的在她耳畔,“此处有些凉,本王马上该病发了……”
情人耳语般,说极致变态的话。
谢忍冬侧头,瞪大眼睛——瞪他!
七王微微一笑,突然眉头轻皱,宽袖掩唇。
“咳——咳——”
上位的皇后脸色一变,急忙道,“宣太医!”把一个关心‘儿子’的母仪天下作了十足。
见七王一声并一声的咳,“这里太冷,阿容,还是先让人扶你去暖和些的昭阳殿歇会吧?”皇后心底打定主意,必须单独留下谢九!
七王很配合的走了。
留下谢忍冬一个人,面对一群口水潺潺,凶牙毕露的一干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