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紫色衣袂魅惑华雅。
谢忍冬只愣了一瞬,眸中笑意不变。
“长乐公子屈尊降贵来这破落小巷,一定不是散步。”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你也接了来杀林阳的任务?”
笑着吐了口烟,他斜眼看她,“你要护着?”
“林阳不能死。”她拍拍他胸膛,笑容纯稚,“他只能生不如死。”
“把他抬到高位,在摔下来,家破人不亡,活着受罪。”长乐无忧替她总结。
打了个哈欠,她摆摆手,“就不招呼长乐公子了,就此别过。”
他捋了捋她微乱的长发,语音温柔,“不陪我吗?”
一把打掉他爪子,谢忍冬嗤笑,“我还想活久点。”
离开巷子前,听到那人笑了声。
片刻功夫,谢忍冬悄无声息的落于谢府一处院角。
穿过枝影横斜的鹅暖碎石小径,专捡避人的地方走,不多时进了一处青幽小楼。
楼下厅内无人,谢忍冬心底咯噔一下子。
抬步上楼,门打开。
她的贴身大丫鬟碧荷在一旁垂着头装鹌鹑,床上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人。
严阵以待。
谢忍冬心中叫苦,脸上却笑意十足。
“娘,这么晚,怎还不去睡?”
****正是谢忍冬生母,虞夫人。她神色严肃,旁边装鹌鹑的碧荷赶紧开口,“小姐,夫人直等了您大半夜,到现在也没休息呢。”
意思是:从你一走就来了!
堆起笑意,“娘您先回去休息,忍冬明日再去向娘请罪。”
虞夫人待她要求历来严苛,当下将手中佛珠放桌子一拍,“越来越不像话,夜不家宿,成何体统!”
谢忍冬正要说话,感觉房顶一动,一个人直接砸了下来,碎了一地瓦片中间,那人幽幽含笑看向她。
话说得很有歧义,“九姑娘走那般快。”
她瞪大眼,心底问候了长乐无忧祖宗十八代。
虞夫人脸当即绿了。
“谢、忍、冬!”每个字都洋溢着满满杀气。
“娘,我、我冤枉!我绝对是清白的!简直铁树开花,六月飞霜啊!娘!”
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谢忍冬挨了一百下家法,跪了一宿祠堂。
虞夫人亲自下令,无人敢接近祠堂。
那一抹紫色衣袂映入眼底时,谢忍冬不顾屁股痛爬起来,狠命就是几脚踹过去,“给老子玩这么大!”
闪身避开,长乐无忧靠在一旁笑得特别看好戏。
好奇发现,“谢家祠堂怎供奉如此多无名牌位?”
“关你屁事!”
长乐无忧就是来看她笑话的,转悠一圈离开,身影无痕。
谢忍冬跪在蒲团上,跪着跪着,睡着了。
一睡入梦。
“杀了妖物!”
“杀了妖物!”
“杀!杀!杀!”
午门,群情激奋。
又恐惧又躁动。
斩首台上的人并不像一般囚犯那般绑缚着,那里有一道屏风,那要被凌迟的大罪人就坐在屏风后。
毕竟是大景最富盛名,一直在神坛的国师大人。就算死,也要给他些体面。
百姓看不到那传闻中颠倒容华,谪仙般的国师到底是甚模样。
透过屏风,那人从容独坐,白衣逶迤,黑发如墨。
皇宫快马加鞭。
不知何故,行刑前又撤了屏风。
百姓大哗。
果然是妖物,竟是如斯的风月博雅。
心如铁石的侩子手举起刑刀时,手也不免微微颤抖。
骨子里还有对这国师大人的畏惧。
血染上白衣,血色并衣袂皆如水般流淌。
那人突然看向人群,灿然一笑……
忍冬心猛烈一缩。
……
睁眼醒来,外面天光大亮。
碧荷急匆匆而来。
“小姐,宫中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