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十指缓缓放在了琴弦上,基与上次已经找准了音阶,这次不用调试,也可直接弹了,悠远悦耳的音律从指尖流泻而出,红唇轻启……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
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清新淡雅的曲风,婉转悠扬的旋律,清灵如水的歌声,从半开的窗户流泻而出,倒影着云海翻涌的湖面,歌声踏风而行,四散开来。
一直跟在其后不远的画舫内,一抹冰蓝色的身影斜倚在软榻上,随着风隐约听到了悠扬的歌声,顿时一震,猛然坐起身来,“歌声?这声音……”是她!她在为谁唱歌?这曲,这词,都是他从不曾听过的!
翡翠般的墨绿眼眸倏然眯起,起身,从打开的窗户飞身而出,落在了船头,迎风而立,冰蓝色的长衫随风扬起,墨发飞扬,清雅的面容在风中溢出一抹浅浅的笑,“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水儿,你是在等我么?”
没想到她的歌声也是这般动人,水儿,你不该这么好的!不该的!
你太好了,我便会越来越累的……
两艘画舫一前一后的驶入了一处小镇,歌声也随之一路飘散,那抹冰蓝色的身影如烟般飞跃入了船舱。
两岸边人潮涌动,小镇热闹的喧嚣在听到那一阵清新悦耳的歌声后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纷纷停下来动作,望向了城中湖面上那艘精致的画舫,薄纱落下,只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十指灵动,如水的歌声流泻而出,美得醉人!
夏季的天空很快便乌云被覆盖,雷声滚滚,天色极快的暗了下来……
一声巨响!将两岸被歌声迷住的人群纷纷震回了理智,看着那即将而来的大雨,赶忙急匆匆的离去,人群一哄而散,方才还人潮涌动的两岸街头,转瞬间便是空空荡荡,只有前方的廊桥之上伫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长衫随风而动,墨发飞扬,头上戴着白纱斗笠,挡住了面容,身长玉立,一袭五彩的霓裳彩衣分外的显眼夺目,全身散发着亦正亦邪的复杂气息。
即便是白纱遮掩,依然抵挡不住那灼热的视线穿透!
风四起,那一抹五彩的身影仿若展翅欲飞的蝴蝶,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一袭彩衣是一种标志,想要活命就远离一百尺的标志!五彩毒医,百尺绝命!
只要靠近一百尺以内,任凭你的功力再高也难逃他的毒药!此人行踪不定,只是间隔性的出谷采药,不过每次出谷都会引起命案,官府也不敢干预,生怕毒医一个不高兴将一个府衙给灭了!曾经也有人想要对付他,只是,从未有过成功的记录。时间一久,江湖中几乎谈毒色变了!又有人称之为毒医圣手,因为此人很不正常,高兴时分文不取起死回生,不高兴时看他一眼都得死。
原来方才那人群并不是被雷吓走的,而是被这抹五彩的身影吓走的……
一曲毕,霍水收了手,挑眉望向了身旁有些呆愣的两人,“哎?不会被迷住了吧?这程度也太浅了……”
听到那滚滚的雷声,霍水蹙眉,透过薄纱望向了窗外,两岸亭台楼阁的,似乎是到了一个小镇,不过,这小镇也太冷清了点吧?“竟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画舫徐徐前行,月眸不经意的清扫,不期然的一抹五彩的身影落入了视线里,五彩?谁穿的这么招摇?这么拉风啊?仰头望向了廊桥之上,只看到一抹彩色和白纱斗笠,其余的啥也没看见……
没想到还有人穿彩色的衣服?霍水好笑的摇摇头,看样子那个人应该是个男子,男子?会是女的也未可知?彩衣……不会吧?难道是江湖中那个变态的毒药?老天,果然是抽了,竟然让她看到了那个变态家伙?不能靠近一百尺是吧,那画舫方才算还是不算?该死,那变态不会朝他们下手吧?
思及此,背脊莫名发寒,立即伸手推了黑瞳与浅桃一把,“喂喂!回神了!我刚刚似乎看到毒医了!”
黑瞳一怔,鹰眸中的雾色退去,一瞬间冷冽起来,“水儿,你说什么?毒医?哪个毒医?”
“小姐,你说的不会是那个穿着彩色衣服的变态毒医吧?”浅桃嘴巴张得老大,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霍水闻言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拜托,难道江湖中还有两个变态不成?”一个就够疯狂了,还来俩……那不翻天了?
“小姐在哪儿呢?你不会是眼花了吧?”浅桃下意识的想要探头去看,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我看还是算了吧……说到底还是命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