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拳头,抿紧薄唇,深深地看了青荇一眼,才走出病房。
一直倚着墙而站的陆少琥一看到堂哥出来,立刻站直身体:“堂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陆少琛冷冷地眯起锐利的黑眸,“当然是找爷爷算帐!”
说完,他就大步走远。
陆少琥立刻跟上他:“别跟爷爷闹的太僵,只要他肯接受青荇就行了。”
“这是我跟爷爷的事,你少管!”陆少琛在电梯合上前,冷酷地对电梯外的堂弟说道。
陆少琥咧咧嘴,昂起头拍了拍额头:“完了,这下子雄狮被激怒了。”
外人都被陆少琛那无害的优雅笑容骗到,根本不知道他其实是一只沉睡的雄狮,当他被激怒时,激怒他的人要做好承受他怒气的心理准备。
在陆少琛离开后,青荇伪装的坚强一下子消失,她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被子哭泣。
要跟陆少琛分手,就像拿把刀,硬生生将她的心挖出胸膛一样,疼如毒药一样迅速在她周身漫延,在她的血管里急速流淌,侵入她的四肢百骇。当她无法再承受多一点的痛时,冷汗已经湿透整床棉被。
失去陆少琛如同失去全世界,青荇不知道要怎么承受。她跟陆少琛还有希望吗?想起他离开时的话——接她回家。他们真有可能在一起吗?陆安国能接受一无所有的她吗?
青荇猛地坐起身,茫然地看着门口。在他们的爱情上,她似乎是个懦夫,她连跟少琛一起去对抗强权的勇气都没有。在爱情面前,那些骄傲算什么?只要陆少琛爱她,她就该跟他并肩作战。
她掀开被子,穿着拖鞋,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追出病房。当她跑到电梯口时,只看到陆少琥一个人,而陆少琛已经不见。
“少琛呢?”青荇抓住陆少琥的胳膊,紧张地问他。
“去为你们的爱情向爷爷宣战。”陆少琥背抵着墙壁,诚恳地劝道,“青荇,堂哥真的很在乎你,不要伤害他。”
“带我去找他。”青荇坚强地挺直背,义无反顾地看着陆少琥。陆少琛为了他们的爱情不惜跟自己最敬重的爷爷宣战,她怎么还能做一个懦弱的人?
陆安国正坐在客厅里下棋,一盘零乱的棋局显示着他心情的繁乱。他正扬起手,犹豫着要在哪里落子时,陆少琛带着一身煞气走进来。
“爷爷,您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陆少琛带着怒气坐到陆安国对面。
陆安国手里的棋子倏地落地,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清了清喉咙,笑着招呼孙子:“少琛,回来了。来,陪爷爷下棋。”
“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青荇?”陆少琛不悦地质问爷爷。
“少琛,我是为你好。我以为赵青荇是另一个简小秋。”陆安国勉强地给自己找着借口。
“您以为?爷爷,不是所有女人都是简小秋,您孙子我有眼睛看。青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比谁都看得清楚,不需要您自以为是地去用钱考验她!”陆少琛紧绷着一张酷脸,气势逼人地看着爷爷。他以为爷爷悦人无数,在见过青荇后应该能看清她的本质,那天家宴爷爷没开口反对,却背着他出手,用钱逼青荇离开。
“我不考验青荇怎么能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陆安国绷起脸,不肯亲口承认错误。他知道自己误信了吉祥跟朱莜的话,以为那个刘紫怡的话是真的,后来他暗自调查才知道原来刘紫怡一直想勾引少琛,将青荇当成情敌。嫉妒的女人自然不会说好话。他糊涂地信了别人的谎话,伤害了那个骄傲的小女人。
“难道我还要感谢您?”陆少琛站起身,逼视着陆安国,“爷爷,感谢您把我孩子的母亲逼走。”
“你孩子的母亲?”陆安国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他慌乱地看着孙子,少琛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青荇的孩子是他的?
“拜您所赐,您的重孙子差点流掉。”陆少琛冷冷地眯起精睿的眸,充满责备地说道。
陆安国瘫坐在沙发上,不敢相信地反问:“这怎么可能?”
赵青荇跟罗旭结婚只三个月,那孩子难道不是罗旭的?
“不用怀疑,青荇的孩子姓陆。”陆少琛扶住茶几,逼视着陆安国的眼睛,“爷爷,我说过,如果您不能接受青荇,我会离开陆家。请原谅孙子我不能再尽孝!还有,不要再去伤害青荇,那后果您承受不起!”
说完,他就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走出大宅。
“少琛,站住!”陆安国慌乱地开口。他不知道自己的私心差点害死自己的重孙子。他充满悔意地说道:“婚礼抓紧时间办一办。我们陆家娶媳妇不能太寒酸,我让你妈去安排。”
陆少琛满意地勾起唇角,转身挑起眉问道:“爷爷这是接受青荇了?”
“我说了不让她进门吗?”陆安国尴尬地咳了一下。其实打从那天逼走青荇,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大错特错,只是没脸去求对方原谅。
“爷爷要保证像喜欢我妈那样喜欢青荇,我才会带她回陆家。”陆少琛强势地要求。如果爷爷只是迫于他的威胁才答应让他娶青荇,那青荇嫁过来,势必要被爷爷刁难。他要青荇嫁过来享福,不是跟着他受气。
“咳咳咳……我……很欣赏青荇的骨气。”陆安国虽然有些别扭,依然承认了自己对青荇的欣赏。如果换作其他女人,在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被陆家接受时,看到五百万的支票就会非常识实务地拿着支票走人,而青荇却选择骄傲地转身,不带走一样属于陆安的东西。这份骨气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