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摆了摆手,林氏现在身边也可以算是树倒猢孙散,唯一忠心耿耿也就是那王嬷嬷了,眼下府中没有半个可以帮衬着的,也难免那王嬷嬷会想到回了林氏的母家去,可是林家再怎么也是鞭长莫及,难道还敢在来这里兴师问罪不成?当日那林原然那些个举动,宋珩知道这其中肯定是少不得林氏的参与的,既然林氏这么器重自己的那个侄儿,那么她这个做晚辈的,怎么能不给予一点厚礼呢!宋珩迈出了步,走出了这偏僻之地。
与此同时,这林家上下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这王嬷嬷一早来的将林氏的事情禀告了林氏的母亲甄氏,惹得甄氏哭了好一场,等到那林原然回府的时候那一双老眼还是通红的,一等林原然下了朝来,这一身的朝服还没有换下便是抓着自己这个儿子要去宋府去探望自己那病重的女儿。
“你不知,你那妹子眼下病得如何重,这一早王嬷嬷就是来禀了我,你说昨日这雨下得那般的大,你那妹子生生地在院子里头跪了一个多时辰,淋得浑身都湿透了,却不想那宋家那小丫头还真的是一个歹毒的人,竟然命人兜头浇了你妹子三盆满满实实的冷水!真是造孽啊,你妹子眼下病得高烧不退,连那药物都是半点都喝不下去,我倒是要去问问那宋家的老夫人,当年我将女儿嫁给他们宋家,他们宋家竟然就是待我那女儿的?”甄氏哭着便是要往外头走,“我要同那宋家讨个说法,那个小贱丫头是向天借了胆子么,居然敢如此在宋家作威作福!”
林原然有些头疼,原本在朝堂上听闻那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被封了个从三品的官位就已经够叫他气恼不已的,不想回到家之后母亲还要在这里哭闹不休,林原然原本心中就压抑着怒气,听到母亲要去兴师问罪,他便是恼怒极了,指着那大门道:“母亲你要去便去吧,若是你去了宋府骂那丫头一句,你便成了辱骂朝廷命官,那小丫头眼下已经不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她是从三品的三军教头,这官比你儿子我还要大上一级,眼下勇儿正在军营之中,你若是还不想见到勇儿回来,你且去吧,尽管去问问那宋家,问问那丫头是为何要如此对待风荷的!你一贯都瞧不起的那村野之妇眼下也是三品的诰命夫人,你若是瞧见她,还得同她行礼问安!你说这宋家那丫头为何不能作威作福!”
林原然这一番话说得是极其的大声,一点也没有平日里头对自己娘亲的时候那般的恭敬,他也是敬重自己的母亲的,但是眼下瞧见母亲还搞不清楚情况便是要去兴师问罪,这让林原然心中怒火狂燃,想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却是得了眼下这种结果,这叫他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甄氏听到林原然这一顿吼,那脚步便是一下收住了,又听闻那小丫头眼下成了从三品的官位比自家的儿子还要官大一级,甄氏便是又缩了一下原本的怒意,可一想到王嬷嬷对着她说的话,想到她那十月怀胎的才生下来的女儿眼下正在受着的苦难,她心中便有些不忍,“难道要你妹子那白白受了委屈不可?原然,她可是你嫡亲嫡亲的妹子啊!”
想到自己那个只会给自己惹事的妹子,林原然心下越发有些不大乐意。
“当年若是她听了我的劝,嫁给了旁人也不会落到眼下这地步,她之前那些个年的确算是风光了,可说到底她不顾就是宋成的妾侍罢了,又不是真的是正室,谁让她当年没有半点礼义廉耻,非要嫁予宋成,甚至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未成亲便同人有了苟且之事!”
林原然说到自己这妹子,心中便是恼怒,当年求亲之人也算不少,却不想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还是中了邪,死活非要嫁给宋成不可,却在大婚当日冒出了宋成那有着婚约的妻子出现,这本也倒是没什么,当初爹还在,倒也能摆平,这花轿没有入了宋家的门倒也不算是宋家的妻,却不想她竟然早就已经同宋成有了苟且之事,已非处子的人怎么能够再嫁给他人,只能一身大红嫁衣成了粉红,原本应该是正妻的人却是成了妾侍,这也实在是只能怪她自己!
“娘,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些年来风荷也没有给咱们带来什么荣耀的事情,眼下咱们巴巴地去兴师问罪反倒成了人家的话柄,那丫头有着睿王同秦王的撑腰,不是咱们斗得起的人物。勇儿在军中,若是她有心,栽赃一个名目就能够要了勇儿一条命,难道娘忍心瞧见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林原然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下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放弃那妹子,毕竟嫁出去的妹子即便是有荣耀也已经不和他们林家相关了,即便她死在了宋家,也得写着“宋门林氏”,倒不如重视自己的孩子。
甄氏缩了缩,原本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瞧自己儿子这个意思,已经是放弃了并不想理会风荷了,而她一个妇道人家,若没有这个当官的儿子相陪,她怎么敢去宋府门上说些什么,这女儿虽是重要,可甄氏想到自己那孙儿,她还指望着这个孙儿来着,若是为了女儿配上了孙儿的前程和一条命,那可怎么是好?
林原然的妻子余氏原本也同甄氏一同说话,感叹着林氏那事,她同林氏一向是处得极好的,那个时候也是她去安宁寺进香才发现了那些个事情,也就告诉了林氏,想想现在外头圣旨已经下了,还了宋三小姐的清白,眼下又听闻她已经成了比自己的丈夫还要官大一品的朝廷命官,余氏心中忐忑不安,眼下林氏已经是成了这般光景,要是让那宋三晓得是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氏,自己会是如何。这越想越害怕,余氏的脸色越发的惨白了起来,她缩在一旁的,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而手上的帕子也是捏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