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后宋珩也没有瞧见那客人上楼来,只是听到那楼梯间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切又寂静了起来,那人似乎是离开了。
同沈从墨一同吃过了晚膳,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驿馆,在经过一家玉石铺子的时候,沈从墨做了一下停留,去里头买了一块用作雕刻用的白玉,还买了一把磕刀,像是要做雕刻之用。
沈从墨的一切,宋珩也不算是大了解的,唯一了解的是,这个男人半点武功都是不会的,若是那一天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在,大约他也就只有一个束手就擒的份了。
对于玉石雕琢方面,宋珩一向不懂,她只是摸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枚镯子,如果这镯子真的是沈从墨雕刻的,那真是不得不说沈从墨的雕琢功夫比较好的,宋珩原本还以为吧,这藏剑山庄的少庄主应该最会的是铸造兵器,这玉石这种娇贵的东西,大约就是沈从墨业余的爱好吧。
宋珩不知道沈从墨为什么会想到要买一块还没有雕琢过的玉石原料,又是打算拿这个原料做些什么的,宋珩没问。
回到房间的时候,胭脂正在房间里头坐着,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茶水,见到宋珩回来,她露出了笑靥:“回来了?同少爷聊得好么?”
胭脂的神色很是平静,似乎之前宋珩所看到的一点点关于胭脂对沈从墨的情谊又是她的那一些错觉。
“唔,”宋珩看着胭脂的眼睛,她扯开了笑,像是一个带了一些娇羞却又有着无限欢喜的平常女子一样,“我答应在半年之后嫁给他。”
胭脂的手微微动了动,她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一下,但是随后又亮了起来:“这样也好,少爷这般也是会开心的。”
宋珩没有漏掉胭脂那一些神情,她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笑着,胭脂真的是滴水不漏,原本她还指望着接着这个消息看看能不能刺激胭脂从而让她露出些什么马脚来。
但是,不知道是胭脂实在太过聪慧太过狡黠,真的是半点情绪也不外露,那样子的胭脂,只叫宋珩觉得,她的确是对沈从墨有着几分的情谊在,却还是恪守着本分。
“有些晚了,胭脂姐我们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宋珩缓缓地说着,她走进了门,将门细细地关上,然后插上了栓子,将自己手上的破军剑放到了桌上,褪下了自己的外衣随意地挂在屏风上,稍稍整顿了一下,宋珩就躺在了床上闭着眼想要睡了。
胭脂动作也很是麻利,很快也褪下了自己的衣衫,躺在了宋珩的身边,她闭上眼睛睡着。
同胭脂同床共枕这些日来,宋珩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自己的警觉性,甚至她都能够将自己的呼吸放得极其的平稳却是半点也没有睡着的,她一直在等,等着胭脂出现一些异状,但是她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今夜也如同往夜一般,宋珩闭着眼睛聆胭脂的呼吸声,那样的平缓。
突然地,她听见了有细微的声响,那声音特别的细小,却也还是熟悉至极的,那是蛇吐信子的嘶嘶声。眼下不过四月,这西北地界又比金陵城之中略微清冷上了一点,本就不可能到蛇虫出没的地步。
宋珩假装没有听到,尽力保持着至极平稳的呼吸,全然当做自己睡着了,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抚上宋珩的背儿,即将要点上宋珩的昏睡穴的时候,宋珩极快地出手,将胭脂的手反手一拧。
“胭脂姐姐,你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宋珩冷笑着问道。
胭脂一脸震惊地看着宋珩,她这行事一贯是稳当的,且也一直都没有半点的差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些纰漏?!
胭脂来不及细想,她的双手瞬间像是成了完全没有骨头一样,软滑的很,就像是一尾蛇一样从宋珩的手中逃脱了出来,她帘子一掀,便是在房中站定。
宋珩撩开了床帘,看着站在房中想着去拿那破军剑的胭脂,她拿了半点,却半点也都拿不起来,最后她怒目瞪着宋珩:“将破军交付给我!”
“这剑不就是摆在桌上,你若是拿得动,你便拿!”宋珩从枕头底下取下了一枚火折子,抽了出来之后有微亮的光线从她的手上亮起,宋珩手微微一弹,那火折子便是朝着桌上放着的烛台飞去,很快地整个屋子里面亮起了昏黄的烛光。
接着那昏黄的烛光,宋珩打量了房间一眼,果真从那微微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那边,挂着一条赤红的小蛇,正在嘶嘶地吐着性子,那蛇大约筷子般的粗细。身子却略长的,一半的身子探在窗户里头,一半的还在窗户外,它停驻不动,似乎正在等着命令之后才能行动。
“宋珩,你早就已经瞧出了我不对是吧?”胭脂看着宋珩问道,她早该察觉到的,可偏偏宋珩对她总是一副毫无心防的模样,就连她自己都是要以为自己已经是半点都没有瑕疵所在的,“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的?”
胭脂不相信,自己这般的演技,且她还是救了宋珩一条命,她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
“不,”宋珩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瞧出过你,且,我也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
胭脂微微愕然,“你从不信我,那你还同我住了一屋?”
宋珩只觉得胭脂这个问话有些好笑了一些。
“既然不相信你,自然也是要同你亲厚一点,更加接近了你才能够叫你没有半点的防备才能够抓住你!”宋珩冷冷地说着,她看向胭脂,“你的确是半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的,但是,你却有一点最叫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