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七,。”百里绍宇沉吟了一声,他刚刚看的真切,那伤处是没有半点造假的痕迹,虽然他宁愿希望老七已经死在了这浮图塔之中,至少也好过让他们辛苦这一遭了,但是这天不遂人愿就是这么说的。
他转过了头,看向宋珩,“如今我们要怎么出去?”
宋珩走到楼梯口,第七层和第六层所相连的那一层楼梯并没有消失,“想走下去,只能走一层是一层,呆在这里只会被困着半点也是逃脱不掉的。”
百里云方见宋珩已经带头走了下去,他赶紧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襟,紧紧地跟在百里流觞的身后,他微微拢着自己的衣袖,那里头藏着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虽然他被困在这塔中三年,但是他每天都要细细地擦拭一回这匕首,偶尔也会磨上一磨,所以这匕首到现在也很是锋利,虽然它半点血腥都没有沾染上过,百里云方想,当三哥四哥还有那个女子护不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总是要能够护着自己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能够完全指望得上的。
第六层和第七层的楼梯还在,六层看上去也是半点异状也没有,但是谁都知道,一旦出塔的时候,所有的阵法和机关都会启动,这看着很是稀松平常的地方,却有可能在一瞬间就会成为致命的杀人地方。
十三阶台阶,宋珩这才走到第八阶的,这脚下的台阶居然一瞬间化为虚无。
“小心!”
宋珩叫了一声,她试图想要抓住点什么,但是事出突然,脚下突然之间一空,她连提气纵身的踏脚点也没有,而她身后也传来了一声惊叫声,那声音是百里云方的。
明明剩下的路不过就是五步台阶那么短短的,不过一米的距离,可宋珩只觉得自己不停地在下坠着,仿佛那五步台阶的一个长度,那是一个无止境的深潭,那是一个悬崖。
“别怕!”
宋珩只觉得自己的腰肢一下子被人给揽住了,她这抬头一看的时候,却见百里流觞出现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着她。他那灼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腰间,伴着一起下坠,耳边似乎还有一些风声而过,吹散了他那一句浅淡的叮咛。
落地的时候,并非是那浮图塔的第六层,脚下柔软无比,低头一看,却是一片黄沙。
一片漫无止境的黄沙,风打着过的时候,卷起了一些灰尘,黄沙之中有不少的枯骨,森然无比,这一片黄沙之中有着死一样的寂静。
百里绍宇瞠目:“这还是在浮图塔之中么?”
他们所出的地方,明明就是一处修罗场的地界吧,甚至,他还瞧见了自己的头顶并非是那一层楼,夕阳斜挂在上头,不远处有一棵已经枯死的老树,有一只乌鸦停驻在那上面,寂静地注视着他们。
百里绍宇觉得这像是一个梦境一样,不,他对自己说,这不过就是一处幻境罢了,他们不过是好端端地从第七层下到第六层罢了,怎么可能会是突然出现在这一处黄沙场地。
这场景,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可这里哪里来的战场!
百里绍宇弯下了身,抓了一把黄沙,那粗糙的触感从手掌心传来,流沙从他的手掌心滑落,留下了一手的灰尘,真实的叫人可怕。
宋珩落了地之后一会之后这才发现百里流觞还扣着她的腰肢,她退开了一步,和百里流觞略微隔开了一些距离。
“殿下多虑了。”
宋珩一脸拘谨地看着百里流觞,那神色就一如他的下属看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百里流觞微微一滞,她现在是连一步都是不愿意同自己靠近了。
百里云方并没有关注百里流觞他们三人眼下的心境到底是如何的,他所关注的一切也从来都不是在哪方面上,他三年来没有踏下过一步,现在终于踏下了一层,他最是珍惜的自然是自己的性命,哪里还能管得住旁人到底是如何的,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远方,在那像是黄沙尽头的远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来,扬起了层层的黄风。
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就连他们脚下那一片黄沙地也一并震动了起来,远远地,还能够听到号角的声音,其中还掺杂了一些鼓声,这场景对于百里流觞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那是战场上最常见的画面,看着那一团黑云,相比来者不少。
“这大约是古战场吧,”宋珩看着那前来的那一团黑影,她喃喃了一声,“这第一关就是要过千军万马么,真是太叫人有些烦躁了。”
那一团的黑云很快就近了,那是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战士,排首的是一群骑着马,大半张脸都蒙着金属面具的将士,他们的手上都拿着兵器,在一众骑兵之后,那是黑压压的一片步兵,那腾腾的杀气惊得那老树上的乌鸦一下子惊叫了一声,呱呱地叫着,盘旋了好几下之后以及其快的速度飞走了。
那军团就站在离他们不过咫尺的地方,杀气喧嚣,那浓郁的杀气几乎是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
百里云方有些被震慑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恢宏的场面,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他的身子甚至是有些颤抖。
“这是上古战场杀戮所化,”宋珩的声音平平静静地响起,“凡事小心,若是刀剑无眼,在阵法之中,我们是真实的,而他们也同样是真实的。”
在阵法之中伤了就是伤了,流血,死亡都是真真实实的,只是宋珩他们被砍上一刀刺上一剑会性命垂危,而他们却是会消散,消散在这个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