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的双手捏成拳头,然后又是渐渐地放松了,终于他的手掌扬了起来,几乎是带了雷霆的姿态想要朝着宋珩的面上掌掴而去。
“你打,你尽管打,父亲你既然是喜欢这般的惩戒人怎生不去战场上面对那三国联军率领着我们北雍将士冲锋陷阵去?只会在府中对着自己的儿女撒气算是个什么英雄好汉,当年的宋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死在了温柔乡之中!”宋珩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成,完全无惧那停在自己耳边不到一公分处的巴掌。
“还好哥哥并不像是父亲你这般,我今日来便是告诉父亲同哥哥的,很快便是有圣旨来让哥哥领兵作战!”宋珩一字一句地道。
“真的?!”宋锦听到宋珩所说的那一句话,他欣喜万分,他便是早就想上了战场,只是三军一直按捺不发,这般如此叫他的心都等得焦急了,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不叫他为之振奋的。
宋珩点了点头,“我今日来便是要同哥哥你说这些的,还有一些话,我想同哥哥你说说。”
宋成看着那面色带喜的宋锦,他的心中有些焦急,一句不许便是脱口而出。
“你口口声声说着锦儿是你的兄长,你怎么是能够将锦儿往着战场上推的?现在不是同一国异族作战,而是同三国联军作战,锦儿你道战场上是个什么好玩的去处不成,那是一个修罗场,稍有一些迟疑之后便是会人头落地的地方。若是珩儿你真心护着你哥哥,这种事情你便是应该想方设法给推了去才是。且不说东极,便说那西芳,那里的人会使毒,再说那南嘉的凤血歌,那些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怕到时候你只有给锦儿收尸的份。”宋成大声道,“眼下这样的局势,还有什么可说的,根本就不该上战场送死的。”
宋珩看着宋成,虽然宋成这人懦弱且又随波逐流,但是刚刚那一番话倒是真心地为着宋锦着想的,虽然这些个年他几乎是不怎么管着宋锦的,但是刚刚那些个话,也可算是给人一种安慰了。
“不,我要去!”宋锦的面色坚定。
“胡闹,你上过几次战场?你带过几次兵?你懂什么叫做领兵作战?你知道现在以一对三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完全是去送死的么?”宋成气极,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向宋锦,“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作战天才不成,这样的战事,即便是交给睿王殿下,只怕睿王殿下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那便是在这里等着国破?等着北雍彻底的覆亡?”宋锦道,他的目光沉静,“若是因为知道实力相差悬殊而不敢应战,那么还算是什么男人?若是真的因为实力相差悬殊而死在沙场上,至少我宋锦而是有着一腔热血的,若是因为怕而没有上了战场,等到北雍覆亡之后成了那亡国奴,在摇尾乞怜之中度日子,只怕是要被后世之人嗤笑的,父亲,我们是定远侯宋家,从小的时候你同祖父都是告诉我们,宋家的荣耀都是在战场上挣回来的,我们宋家的门匾我们宋家的赐封都是用鲜血浇灌的,诚然如同珩儿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将军,一个将门世家的嫡子,我即便是要死,也是应当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温柔乡之中的。这战场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宋锦那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宋成从来都没有好好正视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的时候,他便是觉得自己这个孩子木讷,不会说话,更加不会哄人,甚至学剑法的时候都是比远儿来得慢得多,又加之是自己并不喜欢的月氏所出的孩子,他便是再也没有关怀过这个孩子,但是现在看来,这孩子其实有着自己的一个想法,他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比谁都来得坚定,他并不木讷,听听他说所出来的话,足以叫每一个当父亲的人来得骄傲的多。
他几乎都快要忘却了自己当初第一次站上战场的时候,比他还要小上一些,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战场上学来的,可现在他却是将那一切快要忘记掉了,自己的儿子已经是这般地说了,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珩已经许久都没有回到宋家来了,曾经住过的别院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庭院之中清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头有一些个四季常青的灌木丛,在冰天雪地之中还是依旧郁郁青青的,上头堆了一些白雪,压得有些弯弯的。
宋锦一直便是住在这个院落之中的,每日都是要让丫鬟们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仿佛这里不单单只有他一个人在似的。宋锦让丫鬟沏了一壶茶,然后便是屏退了四周,这才开了口:“你今日来,应当不是只是来通知我要我上战场这件事情吧?”
宋锦早已经不是一个完全不知事的人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只怕也是不会想得那般多,但是现在,珩儿一向是足不出户的,虽是有大学士之名,但是这每日的朝也是陛下特地免了的,且现在金陵城之中本就不大太平,陛下已经许久未亲政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托给了二皇子的,珩儿今日又怎么可能会是见到陛下,这其中必然是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原委所在的,且还是特地到了宋家来。
“果真一切都瞒不住大哥!”宋珩轻笑了一声,她捧着热茶微微喝了一口,那氤氲的热气不停地往上涌着,她停顿了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声,“我原本也是不愿意大哥上了战场的,但是眼下的局势大哥也应该是知道的,陛下不是病了,而是已经被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