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道喉咙被卡住是这般难受的,荀真的脸渐渐涨成紫色,这时候因为挣扎坐在地上的臀部传来的疼痛也感觉不到,她的眼睛渐渐瞠大,难道这样就死了?
她不要也不想啊,谁……谁来救救她?“救……命……”
披着斗蓬的女人正想最后加重力气送荀真归西的时候,那牢门又再度被人用力推开,一道白色的身影疾速冲进来,那柄长剑就攻向她。
“放开她。”
她见状,抬腿去挡,手上的力度一松,荀真也极快地反应过来,狠命地抓住那白绫,使劲呼吸着牢里并不算太新鲜的空气。
披着斗蓬的女人挡了几招,无奈对手下的劲更大,再加上这人她不得不忌惮,出手也不敢过狠,回头看了眼荀真,今夜居然功亏一篑。
现今之计惟有自保,她边打边退,准备逃走。
“哪里逃?”
一剑挑来,她躲避不及,头上的斗蓬被人挑开,她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蒙着的脸,跌向荀真的方向。
荀真的目光立刻看向那披着头发的半边脸,那脸上的轮廓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可还不待她细看,那人居然甩开一把粉末,然后趁着荀真与对手用手挥开粉末的空档,趁机夺门而去。
荀真刚挥开粉末,突然身子被人一抱,“荀真,好在我来得及时,你平安无事。”
刚刚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七殿下。”
劫后余生的她也不禁埋头在他的怀里,双手回抱他,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与世隔绝了,此时更是难掩内心的害怕。
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一幕落在急忙赶来的人眼中,那往前的步子一顿,双眼的急切冷却下来,抿紧的唇透出一股冷漠的气息,手中的拳头紧握。
这让今夜虽然狠赚了一笔的狱监不安地吞了一口口水,在这天牢当差了那么久,从不见一个女囚才刚被关押就有这么多人来探望的,但这么多人当中,就眼前之人最是得罪不起,此时他的手搓了又搓,恨不得转身就走。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问题是这女的长得又非倾国倾城,就这才让人心生不解。
宇文淳这才放开荀真,俊美的双眼在她的身上睃巡,看到她染血的臀部,顿时满含愤意地道:“他们对你动刑了?”
荀真看到他目光落下的方向,尴尬地用手掩了掩,“殿下,我……是女孩子,您还是别看了……”
宇文淳的脸一红,耳根子更是红透,背过身子去,“对不起,荀真,本宫不是有意要非礼你的。”
两个尴尬非常的少年少女,好一会儿,荀真才拉了拉宇文淳的袖子,试着唤一声,“七殿下?”
宇文淳这才回头看向荀真,耳根子的红热慢慢褪却了,“荀真,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狱的,不会让你含冤莫白。”
荀真被关进来那么久,只有宇文淳一个人来看望过她,并且说这些让她宽心的话,眼里蒙着一层水气,看着他像是匆忙赶来的样子,心下不禁感动,那个整天说要她的男人,至今都未见身影,“七殿下有这心就好了,这次事关皇嗣,若殿下一句不合,皇上追究下来,只怕连累了七殿下。”到那时冯贵妃一定恨不得宰了她。
宇文淳伸手轻轻地抹去她的泪水,温柔地笑道:“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再怎么说本宫也是皇子,父皇还算宠爱我,今天有人来杀你,就说明你与淑妃娘娘的滑胎无关,明天本宫就去求见父皇,让他开恩饶你一命。”
若不是他今天结束了与友人的相聚回到宫里,只怕也赶不及来救她,明天天一亮可能得到的是她香消玉殒的消息,这么一想,他的心更是抽紧起来。
荀真只是含笑地看着他的侧脸,七皇子还是过于单纯了,仅凭陛下对他的宠爱不足以让他予取予求。
宇文淳回头找到自己带来的食盒,懊恼地看着摔在地上的饭菜,回头尴尬地看了一眼荀真,“都摔坏了,你还没吃饭吧?”
“不碍事,都这个时辰了,天一亮,牢头就会送饭来。”荀真道,宇文淳再受宠,毕竟不是太子,他的寝宫在建制上是要低于东宫的。
“本宫再去给你弄吃的,你等着。”宇文淳转身就要走。
荀真忙拉着他的衣袖,“真的不用了,殿下,这么晚了若弄出太大的动静来,宫里指不定还有什么流言出来呢?”
如此善解人意的荀真让宇文淳的心里很是难过,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用透了,难怪大家都要争权争地位,原来有权还是好的,轻抚她的脸歉意道:“对不起,荀真。”
荀真微微避开他的手,摇头,竟笑得很是温柔,“殿下无须道歉。”想到姑姑,不知要不要让宇文淳去通知一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嗫嚅地开口,“殿下……奴婢有一事想托你,只是不知……”
“荀真,你有什么想跟本宫说的尽管说?”宇文淳道。
荀真咬着唇细思了片刻,现在她已经无人能托,在这儿能见的人有限,心里始终记挂着姑姑,不能留把柄给柳德妃那种人,遂一五一十地将荀兰之事托出。请宇文淳务必在天一亮赶去倚红楼,看一看荀兰是否还在?若在,请他将荀兰带去魏家交给魏纶。为了让荀兰相信他,她褪下手中的镯子递给宇文淳,恳切地道:“殿下,姑姑一看到这镯子就知道是我让您去找她的,请殿下一定要赶去救我姑姑,她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