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看了看这荀家专有的玉佩,心中的叹息不亚于姑姑,既然姑姑说瞧着心里就会难过,那她就收起来吧,“好了,姑姑,你的妆都花了,真儿给你补补妆……”
天色近傍晚的时候,魏家的花轿已至,荀真搀扶着荀兰坐上粉红花轿。
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琐呐声响,只有四人抬的一顶花轿与媒婆在外开道,这纳妾的规模已经是逾越了,但荀真的眼里仍是难过地哭出来。
宇文泓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她哭着送别荀兰,在后面抱着她坐回马车,等会儿还要到魏家观礼,掏出帕子给她抹泪,“哭什么,时下人家纳妾能有你小姑姑的规模也不错了,更多的是一顶青轿就从后门抬进去。”
荀真伏在他的怀里,“您是男人,您懂什么?”
“好,好,好,孤不懂,就你懂……”宇文泓哄着她。
荀真只是幽幽地道:“女人对婚礼的憧憬,男人是不了解的,不然干嘛要亲手绣嫁衣?穿上大红喜衣也是女子一生幸福的展望,可怜的是姑姑竟没有穿红衣的资格,当着她的面我不好哭……”
宇文泓的眉头紧皱,她是这么看待婚礼的,想到自己几次都差点与她行了周公之礼,却没能给她一个婚礼,“荀真……”
荀真伸手捂住他的口,两眼仍有几分红肿地道:“我只是论小姑姑的事而已,没有提及到殿下与奴婢,没别的意思,殿下无须误会。”
她不会去奢求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样的苛求只是为难现在的他,兄弟那么多,一日未登基,就一日都处于危险的境地。
宇文泓在她的手心窝里吻了吻,如墨般的眸子只是晶亮地看着她,“荀真,孤不会误会你,只是觉得委屈了你……”
没错,就是委屈,此刻,他的眼里有着歉意。
荀真却是笑着两手圈紧他的脖子,窝在他的怀中,手指在他的心窝处轻点着,“只要这里只住得下我一个人就行了……”
宇文泓拥紧她,没再言语,眼里的光芒更盛。
魏家大宅,魏纶今日一整日都是笑容满面的,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家里也挂上了彩帜,看来颇为喜气,当宇文泓携荀真上门的时候,更是喜出望外,这可是太子啊,能亲自前来已经是他天大的面子了,当然人家不是冲着他来的。
宇文泓与荀真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魏纶就迎进了高文轩,这人他也仅是认识而已,对于他的到来他很是疑惑,本来只是邀了几名亲族长辈还有几位挚友前来吃喜宴,可没想到这位前状元郎居然也亲自上门祝贺。
可一看到荀真迅速地放开宇文泓的手,站起来唤了声文轩哥哥,魏纶这才算明了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泓却是连眸子也没抬,一把拉着荀真的手坐下,“文轩,你也来了。”他的大掌紧紧地抓着荀真的手不放,她越是挣扎他握得更紧。
高文轩看了一眼荀真尴尬的表情,再看了看那交握在一起的手,本来见到荀真而有几分喜悦的眸子黯了黯,这里人虽不多,可看太子的样子应是私服,遂只是恭敬地点点头,给荀真一个微笑,然后才接过小厮手中的礼品递给愣然的魏纶,“魏公子,这是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这怎么好意思?高大人可是年轻才俊,这不过是小犬的纳妾宴。”魏老太爷亲自去给宇文泓问安后,拄着手仗前来笑道。
“我与魏公子有交情,魏公子娶得心上人,我自当来讨杯喜酒喝。”高文轩故意把纳说成娶。
“同喜,同喜……”魏纶大声笑着。
荀真却是低声朝宇文泓不悦地道:“你还拉着我的手?这里那么多人看着。”
“那有什么?”宇文泓不甚在意地道,他能来这里已经让魏家喜出望外了,若不是看在荀真的面子上,哪会这样暗示魏家的长辈要护着点荀兰?况且高文轩在一旁,他更是要拉着。
荀真一时恼火,抬脚趁人不留意暗暗地踩了他一脚,吃醋也不看看时间地点?
宇文泓连眉头也没皱,这丫头越来越嚣张,都是他惯出来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遂凑近她小声威胁,“荀真,你若再踩,信不信孤会当场吻你……”
“你敢?”荀真脸红地瞠眼道,忙把身子坐直,这人还真是没他不敢做的事?想到上回当着皇后娘娘那么多人的面他还不是亲了下去?遂把脚收回,鼓着腮帮子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荀真……”宇文泓唤了她几声,这丫头竟然装做听不见,遂摸摸鼻子,看来把她得罪了,半晌,“好了,别气了,都是孤的错。”
你说不气就不气?
荀真别开眼鼻子轻哼一声,现在两人的感情正处于上升期,此时不拿乔更待何时?她也会打小九九的好不好?
高文轩的眼里满是苦涩,但又有一丝欣慰,出于避嫌,他被置于贵宾的位置上,装做在喝茶的样子,两眼却是瞄向了在那角落里正在耍花枪的两人。太子殿下眼里的笑意瞒不过人,这样的殿下是他生平仅见,那种讨好的样子看得出来是极喜欢真儿的,这样就好,他只需远远地望着,知道她能幸福就好。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荀兰的花轿已经到了魏家的大门,只见魏家打开旁边侧门准备让花轿进去,谁知却有人拦着。
“这是魏家的大门,一个小小的妾室有什么资格从大门进?”秋玉蝶穿着大红衣裳带着人挡住那道侧门,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贱人从这儿进去,看到轿夫与媒婆都愣住了,她冷笑一声,玉手指了指,“要进魏家可以,从后门悄悄地进,不许放喜炮,纳妾有纳妾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