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纶气愤地一屁股坐到圆椅内,这秋玉蝶实在过份。
“身为妻舅的我本不应说那么多,可是妹夫啊,哪家没有几个妾侍?可有谁像你那样做?我这妹妹性情是有些蛮,可本性不坏,大年初一就回娘家像个话吗?你们魏家不嫌丢人,我们秋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这才请魏家的族长出面调停……”秋家大兄在父亲眼神的示意下放柔了声音道,只期魏纶不追究秋玉蝶之失。
荀真看着魏家正堂上一面倒的气势,很明显魏家碍于秋家这官家的身份,所以一直处于下风,皱眉道:“这事不好办?秋玉蝶要被休看来很困难。”
“魏纶自己本身有错处被人揪着,再加上让秋氏占了先机,魏纶要处置秋玉蝶只怕是痴人说梦了。”宇文泓凉凉地道,对于魏纶的处境他是一点也不同情,这人在商场上倒是一把好手,可于内宅的处理上却是钝之又钝。
“我看您怎么一点也没有跟我同仇敌忾的意思,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荀真竖着柳眉道,净帮外人说话。
宇文泓抱着她的腰际就是一紧,安抚道:“当然是站在你那一边,真儿,你也别那么生气,这事要说好办也好办,要说难办也难办,端看你要怎么办?”
“您在绕口令吗?”荀真怒道。
宇文泓不知她原先的聪明劲儿都去了哪?莫非就像楚嬷嬷说的女儿家来那个性子比较躁一些,是不是也代表脑筋要钝一些?
荀真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再看了看堂上的情形,这回倒是冷静分析一下,秋氏若强行被休,于她姑姑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小妾被扶为正室是不容易的,而姑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曝光,魏家肯定要娶回一房正室来生嫡子,秋氏不能生,那就没有嫡子,依魏纶爱她姑姑的心态而言,姑姑将来生的孩子也会被高看一眼。
宇文泓看着她的小脸渐渐的舒展开来,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个中的厉害关系,在她耳边笑道:“这样你还希望秋氏被休?”
荀真瞥了他一眼,这人的肠子弯了又弯,心思真多,八成自己上了他的床也是被骗的成份居多。心思放回姑姑的事情上,思来想去,她渐渐有了主意,拉下宇文泓的耳朵说了几句。“这会不会让您为难?”她还是有这点忧虑的。
“无妨。”宇文泓笑着道,前方那个四品官他也极熟悉。
前头的魏纶接过下人递上的茶碗,打开一看是张纸条,回头看了看隐在后方暗处的两人,借口上茅房出了正堂,转了个弯,找到宇文泓与荀真。
“这个节骨眼,你们唤我过来有何事?”魏纶烦燥地道,顾不上宇文泓是太子的身份。
“能有什么事?帮你搞定这个秋氏啊。”荀真瞪眼道。
“你有良策让我休了她?”魏纶瞠大眼睛喜道。
“不休。”荀真道。
“什么?”
半个多时辰之后,魏纶重新回到正堂之上,朝魏家的族长以及那秋父这四品官行了一礼,“要我不休了秋氏也可以?”
“你要提什么条件?”秋父坐了这么久方才第一次开口道,对于这商人女婿他其实是不大看得上眼的,只是魏家的生意很大,时常能用银两帮他疏通官场上的关系,所以这女婿还是不能丢的。
“岳父大人,小婿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我要立兰氏为侧夫人;第二我要秋氏发誓自己不得靠近兰氏方圆十里之内,除却节日碰面之外,她不得随意到兰氏的院子里,兰氏也无须到正房给她问安;第三绝不能再提过继我那庶长子到她名下的要求,只要答应这三点,我即刻同意不休妻。”
“你妄想,提拨兰氏为侧夫人?就这一条我就不同意。”秋玉蝶怒喝道,除非她死了。
她生的叫嫡子,若抬兰氏为侧夫人,那她生的孩子就是侧出,比刘姨娘那个庶子的身份要高半截,虽仍越不过嫡子的名头,但她现在恨死荀兰,又岂会同意给她抬身份?
“那我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休妻。”魏纶强硬道。
秋父朝女儿瞪视一眼,要她闭嘴,再回头看这女婿,脸上满是威仪,“你莫欺我秋家无人,世上哪有正妻避不见妾侍的,妾侍侍候正妻乃是礼法所规定的,你这样是莫视礼法?本官即可以让衙差捉拿你去问审。你要立兰氏为侧夫人这条可以答应,可后面两条,老夫绝不答应。”
秋父眼眉一横将茶碗摔到地面上,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魏家众人的面色也一禀,气氛又凝固了起来,魏纶冷着一张脸与自己的岳父叫板,两人互瞪着对方绝不退让。
秋玉蝶绞着帕子咬着下嘴唇看向魏纶,面对自己的父亲他这女婿就是这态度?
秋父没想到魏纶居然一点也不相让,老脸皮气得通红,好一个魏家,女儿倒也没有夸大其词,正想领着女儿拂袖而去,突然有小厮进来给他奉了一碗茶。
还喝茶?秋父冷哼一声,这魏家的茶他喝不起,抓起茶碗正要再砸,那动作看似气势磅礴,瞬间,却是一顿。
前头已经没什么看头了,荀真远远地看到秋家父子表情不太好地离去,而秋玉蝶则一脸茫然地任由婆母朱氏教训,魏老太爷赶紧过来给宇文泓问安。
荀真见到魏纶的表情有几分畅意,赶紧道:“姑父,我姑姑实不宜再与秋玉蝶同住一个院子,姑父还是给她换个住所为妥。”
“那是当然,我这就让人去清扫院子搬东西给阿兰挪院子。”魏纶道,秋氏这人是狗改不了****,只怕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干出些什么混账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