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把塞到轿里,他俯身贴在她耳边道:“贱人,回府后,我再跟你一一算账,别以为躲到宫里来,我就奈何不了你。”
安幸公主的身子颤了颤,忙缩进轿子里。
吕蓉听到召唤到宇文淳的寝宫来,大白天的都闻到那股子酒味,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忙掀帘子进去,看到宇文淳正颓废的躲在床上喝着酒,忙上前抢下酒壶,“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您的伤还没好,怎能喝酒?”
“是你啊,你来了,坐,到本宫这儿坐下。”宇文淳拉着她坐到脚榻上,“跟本宫说说荀真,本宫老想梦到她,可她总不到本宫的梦里,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还说是本宫的朋友,竟连个梦都不托给本宫?”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真儿为什么要托梦给您?她出痘疹,现下在文菩庵避花呢,温太医去诊治,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到宫里,您怎么说得她好像死了?”吕蓉没少为荀真在菩萨面前祈福,希望不要在脸上留下印子,平安顺遂地跨过。
“出痘疹?”宇文淳古怪地笑了笑,继而是大笑,好像吕蓉的玩笑话很好笑,最后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若她真是出花儿,那我宁愿她破相也不愿相信她已不再人世,吕蓉,荀真她,已经死了。”
“您在说什么?”吕蓉瞪圆了眼睛追问。
“她死了,那是我亲眼所见的。”宇文淳大声嚷了一句,自从清醒过来之后,一想到山底上的那一幕,他就撕心裂肺的痛。
吕蓉惊呆地掩住口,这怎么可能?想到她没见到荀真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出痘儿的说法也是许悠的一面之词。现在看到宇文淳痛苦的样子,由不得她不信,“殿下?”
她痛苦安慰地抚摸着他的脸庞,那一个人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宇文淳很痛恨这样的自己,若能早一步,就能救出她来,吕蓉那轻柔的抚摸让他心中的疼痛减缓了不少,竟一把拥紧吕蓉的娇躯,呢喃着:“真儿。”
吕蓉心生苦楚,不知是为了好友荀真,还是为了这个将她当成荀真的男子,即使胡子拉碴的,可他仍是最好看最帅气的皇子,她大胆地捧着她的脸,“殿下,若真儿在天之灵知晓,她一定不希望您这样为她伤心……”
多日未曾入睡的宇文淳在吕蓉那柔声的安慰下渐渐合上双眼,沉入梦乡之中,而她泛着光泽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头发上穿梭。
吕蓉从宇文淳的寝宫里出来之时天上飘起了细雨,想到那年与真儿共同入宫的情形,她冒着细雨游走在这红墙之内,缅怀着那个待她真诚的朋友。
正给嫔妃送珠钗回去尚宫局的莫华依却撞上了吕蓉,撇嘴暗骂一声。
于如艺会心地推了吕蓉一把,“你怎么走路的?还以为自己是掌珍,等着人给你让路?”
吕蓉不察,被推到泥水地里,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她没有心思与这几人争吵,只因心底那抹疼痛尚未抚平,竟看也不看那几人,挣扎着爬起来如行尸走肉一般又沿着宫墙前行。
莫华依心生古怪,这不似吕蓉的品性,莫非是那荀真已经病死在文菩庵里?许久未见到荀真了,眼睛一转,朝于如艺细细吩咐了几句,于如艺忙点点头。
京城的一切目前都吹不到在紫云县的荀真身边,本来执意要离开江家的她,在江映百般请罪之下方才答应再住下来,并且不在宇文泓的面前提及此事。
宇文泓直到下午时分才回到江府,荀真一看到他即迎了上来,忙亲自侍候他洗脸,换身衣物,“那个县太爷怎么样了?他还是不肯合作吗?”
宇文泓抱着她坐在怀里,吻上她的朱唇,好一会儿,在她的粉拳捶来之际,这才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焉能不合作?除非他不要那几个传香火的儿子了?”
这样做虽然有些损,可是却能收到不错的效果,再说她自己不就是被人当成这样的角色?荀真听后虽然心里不忍,但却没提出异议,把试探江映的话说出来,“依我看,他是很有心想向殿下靠拢的。”
宇文泓揽紧她的腰身,光靠县太爷的证词还不行,还须要一些有力的证据才能将老二与老三连根拔起,对江映的家世清白他了如指掌。
用晚膳的时候,江家的花厅里异常的热闹,江老夫人也亲自出来迎客,亲眼看到宇文泓,竟吓得差点当场行礼,果然是尊贵无比的人,没让女儿出席晚宴确实是明智之举。
一场晚宴倒也宾主尽欢,只是江老夫人在离去时,看向荀真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
夜幕降临之时,消失了一整日的瑞统领悄然出现,小声地向宇文泓禀报起来,荀真掀帘进来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自觉的就要避开,宇文泓却是招手让她进来,当着人的面抱她坐在膝上。
荀真瞄了瞄瑞统领,挣扎一下,还有外人在,他这是干什么?可他的大掌竟暗暗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臀部,示意她坐好。
荀真脸色绯红地任由他抱着,把头低下来,竟不敢看向旁人暗暗取笑的目光,只是听着瑞统领禀报的话,她脸上的赧色渐渐褪去。
正在她茫然之际,进来说话的人已经换成了江映,只见这个年轻的男子脸上的神色极其沉重,他没想到太子会让他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只是这事有风险。
宇文泓的手宠溺地轻卷着荀真的发梢,看似一副慵懒的样子,“江公子,孤不喜欢强人所难,一切端看你的决论如何?这样吧,过两天孤打算到紫云山一游,到那时你再给孤回复亦可,只是今日孤与你所说的话,你不得传出去。”此时他的目光里满是狠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