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能成为正妃的人,自然对有机会争那把交椅的人嫉妒得很,这柳心眉犯众憎久矣,所以落井下石之事人人愿做。
宇文泓轻轻地放下茶碗,脸色一板,“柳小姐看来对孤的话是置若罔闻啊,这样倒是极为恼人,看来进宫选妃,柳小姐不大愿意,孙大通,你去通知柳相,让他来将自家的孙女儿领回去吧。”
柳心眉的脸色变青,送回去?在结果还没出来就被太子嫌弃地送出宫去,若是传出去,往后就别想再嫁人,全帝京的人看她的目光必定是带着鄙夷的,以为她德行有亏。思及后果,她咬牙一屈膝,强笑道:“多谢荀掌制提醒,往后心眉会记住的,殿下,心眉并非是要抗旨,只是微微有些愣神,这才会有所迟疑,诸位姐妹们提醒的是,心眉往后会争取做得更好。”
随着流利的话语说出,她的笑容就越显得真诚,给荀真行的那一礼也标准得很,看来一副不屈请教的样子。
“不敢,柳小姐赶紧请起。”荀真也笑道。
柳心眉看到她的笑容,脸上的笑容窒了窒,那天她才在她耳边说过,终其一生她都是行礼的一方,没曾想那么快就变成了她行礼,而荀真受礼,差点气得要吐血。
宇文泓这才将折扇在椅把上轻敲了敲,看到柳心眉郁闷地落座,嘴角勾了勾,只是可惜柳相的势力太大,不然他就真的将这柳心眉送出宫去,免得在眼前晃,看得心烦。
这毕竟是一个插曲,气氛停滞了一会儿后即恢复,荀真又开始摆放剩余的水果,摆完后,方才垂手在船舱内的一角站着,两眼看向外面的风景,对于屋子里的众人竟看也不看一眼。
宇文泓气结,这小女人看来是不打算妥协了,他的俊脸也紧绷起来,心绪为了她而烦躁起来,惹得身旁的莺莺燕燕们都不敢乱说话,毕竟柳心眉的前车之鉴还摆在眼前呢。
顾清蔓自告奋勇地要为大家弹奏一曲以助兴,宇文泓欣然点头,婉转的琴音在舱内响起,听着这如泉水叮咚一般的琴声,所有人都沉思起来。
柳心眉的安静只是一时的,很快就能如常的谈笑起来,“顾小姐这一曲真是妙极,听闻今日是七皇子离宫之时,若能有这琴音相送倒会是美事一桩呢。”
顾清蔓正命身后的宫女收好琴,七皇子,想到他自然就想到那天好像看到荀真就在七皇子的身边,这才心惊起来,莫非荀真周旋在两名皇子之间?这比荀真有可能爬上太子的床更令她震惊的事情,刻意地看了眼荀真,“这样啊,那荀掌制怎么不去送送?这一去皇庄,可是许久都不能回到宫里来的。”
宇文泓的目光本来就盯在荀真的身上,在琴音中时带着一丝温柔之意,但听到七弟的名讳,就想到他们的来往,眼神就一凛,抿着唇不吭声,紧紧地注视着荀真想听听她会如何回答?
唐如玉如傻子般问道:“奇了,七皇子怎么与荀掌制扯上关系?”
“那是唐小姐有所不知,那天七皇子受罚,荀掌制可是在一旁颇为担忧呢,由此可知他们的交情匪浅。”顾清蔓笑得温和地道,汲取柳心眉的教训,提到荀真时那表情是再自然也没有了,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举动。
柳心眉吃了一次亏,低调地挑起事端之后,就是旁观地喝茶吃点心,不再参与,斜睨了一眼太子没有表情的脸,果然这次赌对了。
荀真原本只是在看外面的风光,不想置身在这一群人当中,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目光从外面收回,缓缓回头扫了一眼那群惟恐天下不乱的秀女,最后落在宇文泓的身上,定定地看着他,“顾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荀真是一名宫女曾受过七殿下的恩惠,所以才会借机偿还恩情给七殿下,并没有其他的不符合宫规之事。当然,顾小姐不是宫里的人,自然不知晓这些个事。”看了眼皱眉的顾清蔓,“若是看到七殿下受苦而一点表示也没有,那样岂不是忘恩负义?顾小姐熟谈经书,自当知道受人一滴当以涌泉相报之意。”
“既然如此,那荀掌制更该送七皇子殿下一程。”顾清蔓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破网而出?
荀真看到宇文泓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那眉尖渐渐地疏开了,这才将目光看向顾清蔓,“七殿下离宫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荀真也是奉殿下之意在此侍候,又怎能擅自离开岗位而随意行事呢?再说七殿下是明理之人,又怎会与荀真计较这些?”
顾清蔓嘴巴张了张,最后才不甘地收声,这荀真的嘴真的说不过。
柳心眉本来借此想要挑起宇文泓与荀真的矛盾,看来又铩羽而归,真是令人心有不甘,可恶。
宇文泓突然轻笑出声,那俊朗的样子让一众秀女们都看傻了,太子的样子真俊,可是他在笑什么?她们都有点茫然,想不到他因何高兴,只有柳心眉与顾清蔓这两个人隐隐猜到内情,这两人越想越懊恼。
荀真却是冷眼地看着他的笑容,现在他开怀了,轮到她不爽了。
“天色不早了,孙大通,让船靠岸吧。”宇文泓吩咐道。
各家千金们都面面相觑,这游湖才开始没有多久啊,怎么就要上岸了?
孙大通可不管她们的想法,而是转身下去底层让太监们将船靠岸,很快,船就靠到岸边,宇文泓率先准备下船,示意荀真跟在他身后。
唐如玉一把将荀真推开,自己跟在身后,“太子表哥,表妹晕船,看到船板就头晕,太子表哥请扶一下表妹,可好?”捂着头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