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要闹到皇帝那儿,谢司制与莫华依都没料到事情难收拾了。
莫华依看着宇文淳一把将荀真扶起,又妒又恨地卷了卷帕子,膝行上前抱着宇文淳的腿,“七皇子殿下,此事不如禀报贵妃娘娘再行处决为好,贵妃娘娘……”
宇文淳对莫华依是有点印象的,常看到她进出亲母的寝宫,不过并未记在心上,眼中波光一闪,漾起一抹桃花般的笑容,“你现在是想要拿娘来压制本宫了?”
莫华依原本以为提到冯贵妃会让宇文淳有所忌惮,但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心一惊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殿下莫要误会,奴婢……”
“哼,本宫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宇文淳的笑容一收,腿用力往前一伸踢向莫华依的胸口。
“啊”莫华依摔向一边倒在地上,本来就虚弱的身子哪禁得起七皇子的一踢,嘴角有血水流出,眼里既凄苦又有些怨地看着宇文淳。
荀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才心下了然,莫华依对她的敌意不仅来自竞争,更来自七皇子。
“真儿,你莫要心软,此次若不力争到底,她们是不会记住的。”高文轩怕她会心软所以出声提醒。
荀真摇了摇头,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别人打了她左脸还要把右脸伸出的程度。
宇文淳却是大踏步走出荀真的居所,朝外面急速赶来的近侍道:“去,把此事上告给皇上及皇后娘娘知晓,请他们主持公道。”
苟公公看了眼平日总是吊儿啷当的皇子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忙应声“是”后就朝外奔去。
屋子里的谢司制却是站起狠狠地抓着荀真的手,恶声恶气,“荀真,你也该适可而止,若是闹大了许尚工也不会得好。”
荀真甩开她的手,“司制大人,虚安罪名及私惩宫女难道就没有罪吗?现在就算你要罢休,我也由不得你,此事正好可以整一整六局的风气,我何乐而不为?况且就只有你懂得利用有利形势吗?别把人都当成傻子。”
“那好,荀真,我们走着瞧,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起来。”谢司制一把拽起跌在地上还没有回魂的莫华依,看到她那失落的样子,掏出帕子不甚温柔地给她擦拭嘴角的血迹,贴耳道:“莫华依,你给我听着,若连这风浪都经不起,那你一辈子也别想当尚工。”
莫华依的身体震了震,“姨母?”
“别忘了你是宫女,男人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谢司制哪会不明了侄女的心思,只是年轻的宫女都会做这样的梦,所以她也没有过于严厉地纠正她。
荀真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不服输的谢司制,不愧是混在尚工局几十年的人,果然经得起风浪,只是这次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定要争到底。
宇文泓正在处理日常事务,看到孙大通一脸急切地进来,眉尖一皱,“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孙大通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才弯腰一甩拂尘,“太子殿下要去皇后娘娘的寝宫看看吗?”
宇文泓把手中的握着的狼毫毛笔一甩,有些焦躁地起身往前走,“竟为了这点小事闹到了御前,七弟是不是太胡闹了?”
“老奴也是这么觉得,只是七皇子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所以这小事也就变大事了,娘娘身为中宫,此事颇有些难办。”孙大通皱眉道。
宇文泓早已是一脚跨进轿辇内,揉了揉眉尖,荀真这个丫头是越来越出乎他预料了,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等于是甩了他母后一巴掌吗?母后事后的震怒她能承受得下来?才对她改观了几天她就惹出这种事非来。“孙大通,周思成什么时候入京?”
“……”
宇文泓迈进正殿的时候,屋里已经站满了人,正好听到荀真与谢司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朝皱紧眉头的父皇行了一礼,然后袍子一挥坐到了唐皇后的下首处。“这不过是区区小事,父皇何必忧心?何不交由母后这中宫之主做主即可?”
唐皇后看到这个稳重的儿子例来心情就好,“原本不过是小事,可现在看来事态可不小,冯妹妹,你说是不是?”
冯贵妃瞥了眼事不关己的儿子,心中暗恼,谢司制出入她的寝宫次数颇多,看来唐皇后早有怀疑了,准备剪她的枝丫,恼的是自家儿子居然给他人做嫁衣,喝了口茶水,“臣妾哪敢乱说话,自有皇后娘娘做主。”
“有皇上在呢,本宫还不到做主的那个。”唐皇后道。
皇帝宇文泰原本觉得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现在居然涉及到宫中暗用私刑一事,这又非同小可了,没想到后宫是如此的黑暗,用手指着荀真问谢司制,“她说的可是真的?”
谢司制早就知道荀真会拿这一条来做文章,忙道:“奴婢不知荀女史说的是什么?奴婢只是关心荀女史有了私通的对象会扰乱宫廷风气而已,还请皇上明察。”
“父皇,她分明就是在狡辩,儿臣可以做证,听到她说过惩治个把宫女不成问题。”宇文淳慵懒地坐着道。
“那是殿下听错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荀女史所犯的错赫然在目,若不是与高大人有私情,高大人又何必口口声声地唤真儿呢?这可是我们大家都听到的,可见他们背地里的关系非同凡响。”谢司制紧咬着这个不松口。
荀真瞟了眼谢司制得瑟的脸,无所畏惧地看着皇帝震怒的脸庞,“皇上,奴婢在未入宫之前与高大人有过一段婚约,所以奴婢才会与高大人相识。”